云清仙尊的话让莺儿很是震惊,虽然她不知道颜月夕和花彦钦在下界那许多年每一次转世都经历了什么,可是在神界的事情她却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她知道当年颜月夕和花彦钦为了彼此付出了多少,尤其当她这一次那么清晰的看到花彦钦眼中对颜月夕浓浓的疼惜和温柔后,她心里的震惊和遗憾就越发的浓烈。
莺儿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花彦钦知道颜月夕将他们全部的过往都悉数忘了,花彦钦该是多么的难过。
更加心疼两人努力坚守这许多年,到最后一切竟有回到了原点。
倘若两人都忘了,或者只能留给众人一个倍感唏嘘的传说。
偏偏一人深情如斯,一人却阴差阳错的将那些珍贵的过往全部抹去。
莺儿想到这里,心里就异常的难受。可却说不得,提不得。
她一个旁观者只听了这个消息都觉得伤感,实在不知道等花彦钦醒了再知道消息,会是何等的心伤?
云清仙尊与莺儿站在门外说了好一会儿,心情都不由得有些沉闷。
云清仙尊虽当初百般阻挠颜月夕和花彦钦,然而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并没有意料中的轻松。
“好了,你去给月夕准备点吃的吧,虽则神识已开,可是没了回忆,她尚不如一个神族的婴童,还是需要吃点饭食。
至于她与花彦钦,且等那花彦钦醒了,再说吧!”云清仙尊看着神色低落的莺儿开口道。
莺儿轻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身往厨房而去。
云清仙尊犹豫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门响,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颜月夕忙警觉的看了过去,见还是刚刚那白胡子老者,遂又放下了心。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云清仙尊笑着看向颜月夕问道。
颜月夕歪着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刚才还有些头痛,不过这会儿却是不痛了。
您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儿?能告诉我吗?”
颜月夕眨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困惑的看着云清仙尊。
云清仙尊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到:“老头我是个散仙,你所在的地方叫莫问山。
至于你,你叫颜月夕,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颜月夕滴溜溜转了转眼睛,又开口道:“我叫颜月夕,那我为什么会在您的山上,您是我的什么人?”
云清仙尊继续说道:“你是老头子捡来的孩子,平日里管老头子叫爷爷。前些日子不听话偷跑下山遇到坏人受了伤,许是撞坏了头,竟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颜月夕蹙了蹙眉,她隐隐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可是这老人家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之感,心想应该不会有假,便也信了。
可是颜月夕猛然想起刚睁眼时那女子叫她公主的事情,忍不住又开口道:“可是,为什么刚才那小妹妹管我叫公主?”
云清仙尊挑了挑眉,道:“你刚刚醒来,头脑不清晰,只怕是听岔了。
好了,大病初愈切不可思虑过重。你先歇着,一会儿吃点东西,剩下的事情爷爷慢慢跟你说。”
颜月夕见云清仙尊不欲多说,而自己好像的确是有点饿了,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房门又被轻轻推开,莺儿提着食盒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云清仙尊怕莺儿和他说漏了嘴,用神识传音法将刚刚说的又对莺儿说了一遍。
莺儿对着云清仙尊微微颔首,云清仙尊这才离开了房间。
却说颜月夕自苏醒后,初始几天还手脚还有些无力,可在莺儿悉心的照料下,不过数十日便恢复了八九成。
莺儿原本还发愁,若是颜月夕对着自己的过往追根究底,她到底该如何应对,她虽可以撒谎骗颜月夕,可说到底,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偏偏颜月夕自醒来那天问过云清仙尊后,就再也没有问过关于她自己的任何事情,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似的,但每日里看着开开心心的,却也并不像有心事的样子。
莺儿看着不过月余已经可以满山到处玩的颜月夕,听着颜月夕清亮的笑声,又想到已过了这么久依旧不见清醒迹象的花彦钦,眉心便不由得浮起一丝忧愁。
鬼族的鬼王殿里,百里墨月靠坐在黑黝黝泛着金属光泽的王座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立于殿下的百里墨瑾。
百里墨瑾一开始还能平静的与百里墨月对视,可渐渐的就从心底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寒意。
百里墨月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双紫眸像是泛着冷冷的寒光,又如黑夜里荒野上,毫无预兆忽然亮起的鬼火,让百里墨瑾越看心越慌。
“怎么了?何故如此看着我?”百里墨瑾垂下眼眸,藏起自己的情绪,可隐于长袖里的手心却已经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百里墨月并没有回答百里墨瑾的问题,微微抬起手,原本空无一人的旁边,忽然伸出两只捧着茶杯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放在了百里墨月的手里。
百里墨月缓慢而优雅的揭开茶杯,用茶杯盖拨着茶碗里茶叶,仿佛是故意的一般,每拨一次,就发出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音。
那声音在安静、幽冷的大殿里,显得那么的诡异和突兀,可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了百里墨瑾的心上,让她越发的不安和紧张了起来。
百里墨瑾使劲的回想着她将颜月夕丢入猛鬼谷的情景,她安排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心腹,并且事后也确认过好几次,她可以肯定百里墨月绝对不知道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