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已经哭成一团,窗外黑色的天空边缘染了一抹灰色的边,像是弥留的人用浑浊的眼珠看的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眼。
有人冲过去抱着老爷子的尸体嚎哭,南楠看着混乱的一切,耳畔只觉有一道声音将她越催越紧,越催越紧……
她转身就往门冲去,顾云臣惊得连忙跟上,“你要去哪儿?”
南楠不说话,只是咬着自己的牙关不停地跑着,用出全身的力气,像是要将这一年多来的力气全部抽光一样,最后跑出医院,砰地一声撞在了一位老人身上。
老人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手杖也被甩到一边。
顾云臣连忙上前扶起南楠,这才将来人看清楚……
“父亲?”顾云臣一怔。
顾淮山稳住自己的身形,将手杖从司机手中拿回来重新站好,“正好,我是来找你们的。”
他说的是你们。
顾云臣看了一眼怀里的南楠,她紧闭着双目,全身像是在发抖。
医院暂时有南家其他的人在,他可以带她先休息一会儿。
顾淮山已经坐进车里,“上车。”
顾淮山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沙发上坐好,双手撑在自己的手杖上,威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卧室里出来。
顾云臣并不知道顾淮山为什么会出现在洛城,但显然顾家父子之间的日常交往并没有嘘寒问暖的这一项。
他在老人面前站定,“她爷爷刚刚去世,睡了。父亲可以小声一点。”
顾淮山愣了一下,旋即染上怒意,“你为了那个女人来命令你的父亲?”
“如果您再大声,我只能请你出去。”
顾淮山气得连一头银发都在发颤。
顾云臣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
老头子瞪他良久,才妥协地压低声音,“你要着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
“那个女人叫南楠,是我的妻子,”顾云臣目光灼灼,十分坚定,“如果您记性不太好,我可以再提醒您一句,她是我的妻子,她叫南楠。南方的南是姓,楠木的楠是名。她也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孩子叫云端。”
顾淮山哼了一声,“就是那个女儿?”
顾家祖籍南方,很是重男轻女。
顾云臣拧眉,“那个女儿,是我的孩子,她叫云端。”
又提醒了老头子一遍。
顾淮山差点一个手杖砸到顾云臣身上,“南楠她记忆力不好,什么都认不清楚,你们因为这个连结婚证都没领,她算你哪门子的妻子?”
顾云臣抿唇,“我说算就算。”
顾淮山气结,“你要带个傻子当总统夫人吗?她这个样子,还怎么给你生个儿子?”
顾云臣很坦然,“我们有儿子了。”
“那个叫心心的?那是收养来的!那孩子跟你有半点相似吗?”顾淮山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云臣,“马上是最后的大选,你这样的家庭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加分?”
顾云臣浓眉深锁,双手倏地握紧,“第一,我妻子不是傻子;第二,如论您接不接受,我这辈子亲生孩子就云端一个。南楠以前受过伤,我不想她再吃苦。”
顾淮山双眼一黑,差点厥过去……就一个女儿?这要让顾家绝后吗?
他气得将手杖扔到顾云臣身上,“我就看你是怎么带着一个傻子赢得竞选的!”
顾云臣将手杖捡起来,平静地递还给他,“我会带着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赢得这次竞选。”
顾淮山再也说不出话,抓起手杖就往外走。
“等等,”顾云臣出声。
顾淮山立在原地,带了点惊喜回头,“你转过弯来了?”
顾云臣失笑,“父亲,我只是提醒您,不要再找什么张婷王婷李婷来送给我了,没有用。”
“我不会像您一样,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
顾云臣笑着将他送到门口,“父亲,慢走。”
顾淮山被踩住了痛脚……夏芸跟了他那么久,他才发现那不是云娅。
他做丈夫,失职。
做父亲,依旧是失职!
门被顾云臣合上,“等我妻子醒了,我们再去拜访您。”
顾淮山:“额……”好不好,结果床榻上居然空当无人!
他惊出一声冷汗,连忙往卧室的阳台上追去,就看到南楠缩着手脚蜷在角落里,没有任何的动作,眼神已经是木木的。
心里松了一口大气,他连忙上前将她扣在自己怀里,“怎么不睡了?”
南楠愣愣地看着他,就在顾云臣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突地就听到她开口……
“云臣,我父亲,还有爷爷,燕西,他们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南楠眼角已经渗出泪来……?
“爷爷刚才去世了,我想去找燕西哥哥来救他,他一定能救爷爷的,可是……他也不在了,对吗?”
顾云臣张了张唇,想要发出发声,却发现在自己现在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已经不会说了。
他将她猛地抱住,扣得那样紧那样紧,想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
“他们都不在了,以后你的人生里,我会努力地爱着你,不遗余力。”
南老爷子的葬礼结束在七天之后,南楠的恢复让这个家里的悲伤气氛也得到了一点点的缓冲。
南家人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到了飞往京都的飞机上。
顾云臣的选举也即将进入尾声,他们不得不先回去。
云端在机场里轻轻地抱了一下乔花花,“我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