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小了,你们快走吧!”
对流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雨势的确已经小了很多,顾云臣扫了一眼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指了指厨房方向,“能不能借个火把衣服烤干?”
很快一个打火机被丢到了他身上,“慢走。”
顾云臣挑眉,还想要再说话,小姑娘却忽地将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一记口哨。
原本在门外打盹的花斑豹又突地站起,急吼吼地站在门口,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像是一种警告。
曹营见势不对,立刻抄起面前的包递了出去,“阁下,是时候出发,再晚就天黑了。”
雨林的气候不定,这个季节天黑的略早一些,的确是不能再耽误了。
顾云臣想要给小姑娘留下一点钱,可在看到那双如小刀一样的眼睛之后,到底作罢……不知是哪样的父母,会教出如此机灵却又警惕的孩子。
卧室里呜呜噜噜了几声,心心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冲着三个人挥了挥手。
顾云臣格外留心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收回自己的眼光,说了一声再见。
等那些身影完全消失,小姑娘才一把拉下面罩,跟兔子一样跑进卧室内翻找出藏在衣柜里面的卫星电话,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妈咪,我是云端……我刚才好像犯错误了……你快回来……”
雨终于渐渐收住,露出天际一线金光。
红色的吉普车由远及近风驰电掣而来,停在了棕榈林的外围,矫健的身姿从车上一跃而下,长长的猎枪被反在了肩甲之上,毫不拖泥带水。
利落地上前,踩在泥水里,然后推开竹屋的门。
云端一下子蹦了上去,缠在南楠的腿上,“我错了,不要惩罚我……”
两年的时间,南楠眸中的阴霾已经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从前还要灿烂的自信,她摘下枪扔到一边,然后将腿上的小猴子一把提起,“做错什么事,赶紧说,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打你屁股……”
“不要……”云端扣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呼呼的哈气,“我不是故意的。”
“先说事!”南楠坐在沙发上,素手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让自己和孩子保持平视,“先说事,再说受罚的事。”
长发被绑着利落的马尾辫,甩在了背后。
云端嘟了嘟嘴,垂头对着自己的手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见那几个人淋雨了觉得他们好可怜就放他们进来了。”
“继续,”南楠扯过沙发另一边的毯子,盖住睡得像猫儿一样的心心。
小家伙最近长牙,口水奇多,在脸颊下面印出了一小滩水渍。
云端有点怕南楠这样严肃的样子,小步小步地往门口挪,准备随时逃跑。
可还没走两步,门口被人给堵住了……
苏燕西长身玉立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药箱,“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南楠歉然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回来了。”
云端揪住机会就往外溜,南楠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摁了回来……
“还记得花姑娘是怎么成为孤儿的吗?”
语气非常严厉,还带着一丝心痛。
苏燕西上前想要阻止她,却被南楠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云端瑟缩了一下脖子,期期艾艾道,“是盗猎者杀了它的父母……”
当被发现的时候,花姑娘的父母已经成了一堆没有豹皮的腐肉!所以当时才十几天的小花豹成了他们家的新成员。
南楠沉了声,“那你还不把今天的事告诉妈妈?”
云端委屈地看着她,小声音低低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他们可怜,见他们淋雨了就放他们进来了,外面雨真的很大,要是云端下去,肯定就把云端给淹没了。我想放他们进来也没什么,可谁知道……”
“谁知道怎么了?”
“谁知道他们进来就开始问我,问我父母是做什么的,还问你去了哪儿……”
南楠头痛,叹息……
她就知道有路透社那些记者掺合的就准没好事,虽然只拍了一个自己的背影,可那些人说不定就是来找麻烦的!
“告诉妈咪他们长什么样子?”
“有面罩没看清楚,不过我也戴了面罩,他们也看不清楚我的样子……”云端自以为很机智地开口。
“你告诉了他们什么?”南楠继续问。
“我没有说实话,我告诉他们我是花花……”
借一下乔花花的名字应该不打紧,而且……想起乔花花,总是觉得更安全一些,云端如是想着。
南楠沉吟了片刻,起身将心心抱起来丢进苏燕西怀里,“你带两个孩子去村子里,我去追一追那几个人,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来头,往哪个方向去的?”
“我们抓鱼的河边那个方向,”云端肯定地点头,“我看见他们走那边去的,还会穿过花田……”
河边和罂粟田方向?那可是盗猎者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动物总是聚集在河边的比较多,甚至现在连亚洲象都喜欢去有人类足迹的地方了!
苏燕西面色一沉,“他们有几个人?”
心里渐渐生出一股子怪异的预感,他突地想起今天来诊所里讨药的曹营。
云端伸出三根胖胖的小手指,“三个!”
南楠抄起枪,大步流星而去,“我管它几个人,要是敢来这里盗猎,我要他有去无回!”
心里咯噔了一下,苏燕西抱住心心追到门口,却只来得及看到那红色吉普车的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