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臣勾了勾唇,“不如我对南小姐说句话,看她会不会跟我走?”
“我可以帮您转达,”楚培安依旧是防备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十余辆的吉普车……
这个阵仗之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南楠走的。
顾云臣意态慵懒地往身后的车门上一靠,半点也没有那个温雅总统的影子,反而像个来打劫的雅痞,“南家的私事,确定要让你一个外人听到么?”
南家两个字又让南楠的心口狠狠一吊,她咬牙看向顾云臣,“阁下……还配提南家吗?”
他是否忘记,那份彻查令是他自己亲笔签署的?他是否忘记,南家人的所有职务都是他下令革除的?
现在南家所有的人都已经背井离乡,他现在还有脸跟她提南家?
这声音带刺,顾云臣却觉得还不赖,他抬手,长指在空中虚虚地朝南楠一点,“你确定,我们之间的事要让一群外人听到吗?”
又是外人二字,将楚培安彻底隔绝在两个人的世界之外。
南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里的苍凉如惊涛拍岸一样卷过所有的神思……
明明隔着一个浩瀚的烟波宇宙,这个男人,却偏要用这样睥睨的姿态来践踏着她的世界,和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而偏偏,她在此刻毫无他法。
父亲还在羁押,虽然她很想此刻拂袖而去,可他那南家二字却早已将她的脚上套上镣铐。敌众我寡,她没有办法让其他四个人也跟着自己遭罪。
“阁下……想对我说什么?”
顾云臣收回手,闲散地插在自己的裤袋里,唇角拉起一股势在必得的弧度,冲着旁边的曹营点了点头。
曹营无奈,上前拨开楚培安等人,“南小姐……你……逃不掉的。”
南楠心口一震,心如零落的叶一样飘散开去……
连一个助理都知道她逃不掉,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顾云臣就是那草原的狼,她不过是只落在他手里的野兔,什么时候死,单凭他高兴罢了。
南家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可他……却还是不肯罢休么?
睁之际,楚培安等人已经被其他人团团围住,那些人手里拿着枪,他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骨节分明的大掌已经伸到了她的肩头,似要将她用力一拽,却在最后一刻改了主意,五指扣住她的锁骨,将她往前轻轻一带。
南楠失声,想要尖叫,却被顾云臣堪堪捂住口鼻……
“敢叫的话,我在这里办了你!”
没有,也不敢回头再去看楚培安……
以他的能力,应该猜出来他是被人算计了,所以他现在心里的纠结肯定不少,她不能再给他增加任何的负担。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捏紧自己的手,控制住自己心脏收缩的频率和呼吸的弧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风轻云淡……
“楚……师兄……您先回去,我没事,我自己回苏家。”
楚培安当然不肯,“你是我带出来的,你必须跟我走!”
南楠却已经更快,屈身钻入前面的车中,自顾自地拉上了车门。
连背影都还没来得及留下,如一直小蚊蝇毫无防备地跌进了猎人早已准备好的猪笼草中,下一瞬,就会尸骨无存。
顾云臣再看向楚培安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高高在上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眉目之间的一片疏荒。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送楚公子回家。”
吉普车在盘山路之间飞快地穿梭。
顾云臣侧脸,看到了蜷缩在后座上的南楠。
她许是走得急,身上还穿着紫色的针织衫,脚上也是棉拖鞋,此刻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连眼里都有几分无神。
心口窒闷了一下,他抬手,“过来……”
南楠看向他,“不是说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我吗?”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顾云臣想起了小时候在美国经常看到的花栗鼠,要是他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她非得啃他两口才罢休。
顾云臣扫了一眼她眼底的苍青,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扣了过来,“你先睡一会儿,到了京都我叫你。”
南楠如被雷劈一样躲开他的手,“我哪里都不去!送我回香洲!我要回苏家!”
临走的时候苏母还叮嘱了她好几次,让她早点回去。
身边的人所剩不多,她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顾云臣眸光一沉,“苏家?”
周遭的温度倏地又下降了好几度,南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对,我得回家。”
这个动作落在顾云臣眼里如一根刺,他前倾了一下,南楠就已经抬手去挡他……
手一晃,无名指上的白光就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
顾云臣倏地抬手就去拉拽她的手……
“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他却惘若未闻,那力道只恨不能将她的手指剥层皮下来才肯罢休!
指环大小刚好,往下拽的时候,就卡在了她手指的中骨节之上,生生地疼着,火辣辣的。
南楠的手指越收越紧,咬牙拼命地不想让他得逞,可顾云臣却横生力道,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最后生生地将那指环给拽了出来……
“你还给我……”
南楠挺直腰杆,瞬间变得无所畏惧。
顾云臣将那指环放在掌心里,越扣越紧……
上面的钻石不算太大,却依旧坚硬,将掌心刺出一个小小血洞,他却浑然不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