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霓虹之中,影子被拉得坚定而悠长。
她已经打定主意,明日就离开。
这座城,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转身,走进一旁公寓的大门,走进电梯,瘦削的身影消失不见。
可没有人知道,就在她进梯的那一瞬间,远处街角一脸黑色轿车的车窗也徐徐合上。
里面的人抬眸看了一眼前方,“走吧。”
前排的司机很快发动车子,驶离这片街区。
夜,过得依旧很快,并没有未任何人的悲伤而停驻。
梦好,亦或是梦坏,都终将迎来黎明……
可却有人,始终只愿沉醉梦中,不愿醒来……
乔家医所内。
黎洛抓住那掌纹清晰,缠枝缭绕的大掌,只愿这是梦,却又愿这不是梦。
朦胧之中略有挣扎,却还是唤出了这个名字。
那手掌,略略地,僵硬了一下,想要从她的手心里挣脱出去,却又似舍不得。
一进一退之间,黎洛的脸颊已经靠了过来。
她没有睁眼,却感知到窗外阳光带了温度,熨帖在自己的脸颊之上,然后,靠近了那掌心……
黎洛顿了顿,没有说话,却又不争气地鼻头发酸。
他没有推开她,那这就一定是梦吧。
既然是梦,那么她可不可以在梦里,放肆一次?
又哭了么?
他苦笑了一下,心疼她此刻的脆弱无助,却又……不去唤醒她。
黎洛握住那只手,“司南,花花也很想你。”
“可是,不管谁想你,或者不想你,我一定是全世界最想你的那一个。”
他没有说话,只是幽幽一叹。
指尖,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抬手,另一只手也小心翼翼地从他手掌之下撤了出来……
“司南,我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
他猛咳了一声,赶忙抬手,将她的手往下压,阻止她继续的动作。
黎洛却不肯,“司南,我要给你看看,好吗?”
再也不能等了。
必须唤醒她。
他别开眼,唤了一声,“醒醒……”
嚯!
床榻上的人似被惊了那游园的好梦,猛然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犹自震颤着,那睫毛上没来得及干透的泪珠顺着滑落下来,又氤氲了那粉白的香腮……
再往上看……
对上那双湖水幽然的眸子……
她全然清醒过来。
然后,是深深的悔意……
为何要贪恋那一丝温暖,将自己心中最深的伤就如此地宣之于口了?
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拉下自己的衣摆……
为什么,又要给他看自己那最深的秘密?
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么?
气氛渐渐僵滞,浓得像浆糊,堵住两个人的呼吸,堵住他们的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进退维谷之际,病房外却有一道像女恶霸的声音狠狠传来……
“乔司南,你他的别不知好歹!老娘今天收拾你!”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终是再也没有时间尴尬,连忙起身,匆忙之间拉好自己的衣服穿好鞋子,“是年舒!”
她终于再度出声,声音里带了清明,带了焦急,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娇憨迷茫。
立在一旁的南铮也终于清醒过来。
黎洛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袖口上移开……
那么多紫罗兰色,谁规定的,她那一抹,就是独一无二的呢?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取代的吧?
心口失落如潮,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黎洛喃喃开口,有些失魂,“你昨天……”
“昨天接到乔司南的生日宴邀请函,结果一进乔宅就看到你晕倒了,送了你过来,”南铮眼底有着疲惫的苍青。
原来是他,照顾了自己一夜么?
黎洛苦涩一笑,“谢谢。”
“无须客气,”南铮也知道了乔司南最近的举动,心里很是愤懑,却在看到她的苍白颜色,到底没有任何抱怨。
“就是老娘伤着你的小情人。了,怎么呢?你特么的心疼啊?”
年舒的声音再度爆破而来,像是穿云破月的河东狮吼,将黎洛和南铮之间的尴尬再度打散!
她没有时间再耽误,直接推门走出病房,便看到了走廊尽头的乔司南和年舒,以及他们身后那猩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黎洛快步上前,在他们面前站定,却是和年舒比肩而立,“舒舒,怎么回事?”
“呵……”年舒冷笑一声,却没有立即说明情况,只是用目光将黎洛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什么大事之后,才放开又冷笑了一声,“问问乔大少吧,如何?”
黎洛抬眸,看向乔司南。
他穿着墨绿色的衬衫,这颜色沉静而内敛,却突然让她觉得万分刺眼。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微微对碰,他迅速移开,抿唇。
却不给出任何解释。
在看到她身后的南铮时,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四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年舒想破口大骂,却终究觉得这是黎洛的家事,在黎洛没有做出决定之前,她还不能太过僭越。
南铮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黎洛的肩膀,示意自己出去等她,然后拖着年舒,一路走了出去。
安静的走廊中,除了他们,就只有走来走去的护士。
乔家的护士都认识他们,也都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谁也不敢上前来做炮灰。
黎洛深吸一口气,在脑中搜刮了许久,竟然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