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带领精卫,本打算后退,谁知竟中了埋伏。就连那原本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夏侯舒,也从水里钻了出来……我方兵力根本不及对方,全军覆没,不过是早晚之事。我原本想着,临了临了,也将夏侯舒一同拉下地狱……”
“谁知,一位灰衣人却突然冲出,替夏侯舒受了我那一剑!”
“虽这灰衣人面带灰巾,看不清他的容颜,可……我自己的孩儿,我又焉能认不出?”
左长青说到‘受了我那一剑’的时候,柳莺璃的面色,就已然豁然白了下来,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当左长青说到‘自己的孩儿’时,她更是浑身眩晕,差点晕倒!
柳莺璃用手拉着左长青的衣袍:“不……老爷,尘儿明明和我一同回了府邸……他又怎可能?”
“夫人,我们的孩子很优秀,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从左相府到皇宫,对他而言,很快就能到了。”
柳莺璃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大哭:“那我们的尘儿?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你为什么没有将他带回来?!”
柳莺璃一直是一位很懂分寸的妻子,这么多年来,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嘶吼,如此质问左长青。
左长青也不怒,将她抱入怀里:“莺璃,我又何尝不想带他回来?可他帮夏侯舒挡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他是要用这一剑,换你我的平安啊……若我带他回来,岂不让他的良苦用心白费?我已经很对不起这个孩子了,又焉能再让他失望?”
“等他回来,我们便一同离开皇都,再也不管这皇权之事了,好不好?”
左长青说到这里,内心也颇为复杂,他又想到了白玉菁。
这个孩子是他年轻时候,有一次喝醉了酒,家里的丫鬟生下的。当初白玉菁出生不久,就被送走了,之后因为要对付夏侯王府的关系,他这才又将她找了出来。对于白玉菁,左长青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亏欠的。但这股亏欠,却终究不能完全填补。
因为在柳莺璃和白玉菁之间,他只能选其一。因为他清楚,柳莺璃对这个庶女很是不喜……
如今左相府已经完了,自己这个庶女……希望她能自求多福吧。那对她的亏欠,只有来生再弥补了。
左长青闭上眼,让自己不再去想其余事情。
他点了点头:“好,以后我们就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就好……”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疾风之声。
抬眼看去,黑暗中,一道灰色的影子徐徐靠近。
到了最后,终于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面前。
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眉目,这……
左长青和柳莺璃的心里都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愿望实现’的没满幸福之感来,他们的眼睛,都有一些湿润,瞧着浅浅带笑的左卺尘,两人一同走进,然后伸手,将他揽在怀里。
暗色里,左卺尘的唇色还有些发白,但他面上的笑容却如三月桃花。
他的声音,于夜色里荡着:“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
回来了,回来了。
此时此刻的南曌,也在心里念着。
他一路施展轻功,朝着怡红楼宇狂飞而至,一入楼宇,便急切地眼一扫,一瞪:“夏侯世子呢?”
这怡红楼宇的众人,何曾见过自家主上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样,豁然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濮阳彻根本不了解南曌和夏侯舒之间的猫腻,更是惊得连嘴都长得大大的,如何也合不拢了。
楼扎,一边朝着南曌看去,咧嘴笑道:“主上,师祖在楼上,正在为伤势严重的兄弟们缝合伤口呢!”
“缝合伤口?”南曌微微一愣,“就是那用针线将伤口缝起来的法子吗?”
在这个世界上,也有郎中用线来给伤势严重的病人缝合伤口的,只不过,精通此法的郎中并不多,所以这一项法子也很少被郎中用在治疗患者身上。
听得南曌这样问,楼云不禁面露得意之色,他猛烈地一点头,笑道:“那是!师祖的缝合之术极好,乃是属下生平所见,那些个经由师祖缝合伤口的兄弟们,以后伤口的恢复,必定会极为平整!”
显然是为了印证楼云这话,已经缝合伤口完毕,在怡红楼宇外待命的十来个黑衣人纷纷激动地往内挤。
顿时,里边儿本就不大的空间,又被这群人塞满了大半。
站定之后,撩胳膊的撩胳膊,撩裤腿的撩裤腿,撩衣服的撩衣服,更有一位夸张的,直接转过了身,将自己的裤子扒了下来……然后就这么弯腰,将某处直接对准了南曌……
南曌已经顾不得是否失礼了。
他只知道,放眼望去!
好一片让他怒气汹汹的风景!
要么是胳膊,要么是大腿,要么是肚子,要么是背,还有那万恶的pp!
这这这……此时此刻贴在这些玩意儿上的缝合口子,都是自家小东西弄上去的?
也就是说……这些个部位,都被自家小东西瞧过了?!
南曌怒不可遏!
他怎么如今才赶来?怎么没有在事情发生之前赶来?!
天杀的!
南曌长袖一挥,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刹那消失不见!
只余留他的声音在徐徐飘荡——
“尔等!着实是大大的没用!大大的不知羞耻!”
有些地方,是能随便受伤的吗?
这受了伤,不是没用,那是什么?
既然受了伤,那就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