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夏侯舒乃是夏侯王府的世子,而夏侯凌云不过是夏侯王府的二公子。
这世子与二公子,嫡子与庶子,身份孰高孰低,一眼便能明了。
这长理乃是帝皇身侧伴随多年的太监,不可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
夏侯舒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染着丝丝寒光。
若她没料错,那酒壶之内,恐怕动了手脚。
而什么东西,能够将一杯甘冽香醇的酒,变成武器呢?
那自然只有‘毒’了。
给她下毒?
夏侯舒想到这一点,就想笑,她像是毒,能毒死的人吗?
在夏侯舒心思转动时,长理已经站定在她的面前,对着她行了一礼了。
眼看着他拿起了酒壶,正要给她倒酒。
夏侯舒赶紧拿着自己的酒杯,往长理身前一递,同时笑眯眯地道:“长理公公,辛苦了。”
长理的动作蓦地一顿,显然对这突来的情况有些意外。
不过长理也不愧是南悻身侧的老人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很是自然地拿起了自己托盘中,早已为夏侯舒事先准备好的酒杯,一边拎着酒壶将其倒满,一边道:“陛下赐酒,奴才不敢说辛苦。”
酒倒满之后,长理拿起酒杯,往夏侯舒的方向递去:“这两个酒杯,是陛下珍藏多年的琉璃翡翠杯,陛下一直很喜欢,多年都舍不得用。这次大寿,陛下原本是打算拿出来的,可是这翡翠琉璃杯,却又只有这么两个,所以这才打消了使用它的念头。不过,陛下方才赐酒世子爷与二公子,又突然想到了这两个杯子……”
这难道是‘杯子一双,兄弟二人,岂不正合适’的意思?
夏侯舒张大嘴,惊呆了的‘哦’了一声。
皇宫深处人才隐啊,就凭这老太监这张嘴,去说书,是断然没有问题的。
另一边,南悻爽朗的笑声也同时传了过来:“是啊,舒儿,云儿,这两个杯子,朕可是都不舍得用的啊!”
这皇帝加太监,一唱一和,说得能使用这什么翡翠琉璃杯,乃是一种天大的荣幸似的。
夏侯舒心头讥讽,不过面上却很是高兴的样子,紧接着受宠若惊地从长理手中,接过了酒杯。
这酒的确没有之前那宫廷佳酿香味浓郁,不过却也很是清香,闻着让人心旷神怡……恍若眨眼之间,来到了一片偌大的旷野之中,
然在这等令人舒畅的香味之下,隐藏着的,却是一个十等十的恶魔。
地狱覆。
这是即便在现代世界的夏侯家族,都被严格禁用的一种相当霸道的毒药。
这种毒药,提取麝香、蟾酥、石菖蒲、川乌、附子、半夏、天南星、白附子等等中药精华炼制而成,无色,自带一股极为清香的味道。
凡中此毒者,会在一个时辰之内,突然变得六亲不认,嗜血残杀……这种暴躁的情绪,要持续至少半个时辰,才会渐渐消失……
而这感觉消失的瞬间,这个中毒者,就会自此跌入无尽深渊。因为,这种毒虽然会剥夺人的理智,却绝对不会剥夺人的记忆,当他清醒之时,之前杀人的记忆,会全数回归,且清清楚楚……
地狱覆之名,也由此而来。
一入地狱,终不可覆。
聚古籍记载,中了地狱覆这种毒的人,在清醒之后,即便没有选择自尽,也在余下的岁月中,****夜夜痛苦难眠。因为,当他们发毒之时,他们身边呆的,几乎都是他们的至亲好友。
清楚地记得自己杀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是何等滋味?
夏侯舒的眸子,已经冷得不能在冷了。
他的身边,就是夏侯翎,如果她真的中了此毒,岂不是第一时间就会伤害自家老爹?
就算不是自家老爹,若她真的出了事,自家皇叔,小墨墨,还有陆老七等等……必然都不会坐视不管,而她相信,他们都是宁愿自己伤害他们,也恐怕不愿伤害自己的人啊!
这南悻!简直死不足惜!
夏侯舒的心中,杀气凛然!
她讨厌别人打她的注意!更讨厌别人打她在乎之人的注意!
打她的注意,她还能留给他一个全尸!而打她在乎之人的注意,对不起!你们就等着死无全尸吧!
不就是地狱覆之毒吗?
若她毒发,真的伤害谁,还不一定呢!
夏侯舒敛下寒光烁烁的眸子,将酒杯凑到自己唇边,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身旁,夏侯凌云也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长理的声音在夏侯舒耳旁提醒:“世子爷,酒杯请放在这儿。”
夏侯舒知道长理,哦不,或者说,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皇,南悻打的主意。
不就是销毁证据吗?!
哈!她才不稀罕你这小小证据!
对于擅长下毒无形的高手来说,她从来不喜欢找证据,求公道,她只喜欢,以牙还牙,以刀还刀。
你既然给我下了一毒,那我……也送你一个猛剂,可好?
夏侯舒勾唇一笑,俊美的脸上,无端显示出一抹妖冶的味道。和她距离得极近的长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位世子爷……似乎有些诡异呀,得,他这个老太监,还是走远一点儿是好。
下一刻,夏侯舒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香醇美酒。
满上之后,她拿着酒杯,站了起来,遥遥对着南悻的位置:“皇伯伯啊,皇伯伯之名,早就闻名天下,小子对皇伯伯之名,更是崇拜得紧,不瞒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