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又唯恐夏侯舒误会自己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赶紧继续解释道:“大老板,您可万万不能误会我这颗对医道的真挚之心,我夔千自信学医几十载,从来不曾轻易说过放弃……但是同时,我入医道天地已经这么久了,自然清楚其中深奥……不瞒您笑话,在您出现之前,我甚至一直认为,这天下间,论医术,恐怕只有无忧老人在我之上……”
“可我未曾想到,我竟这么快就遇见了您!啊,这真是着实有幸啊……我甚至敢说,无忧老人虽医术高超,可论起本事,也不一定能及您……”
“您上次给我出的难题,什么分子,原子,什么离子、质子……我想,即便是无忧老人,也是不知其是何物的……”
“也正是因为大老板给我出的这个难题,我才知道,原来我夔千,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井底之蛙!还好啊!我幸运啊!我遇到了您啊!”
“您简直是我所遇到过的,医学之中,最鬼才之人!”
“您简直是我一生所追求的对象!一生的标杆!”
“您简直是……”
“……”凌景洲听着这些,那双小眼不禁越瞪越大,越瞪越大,瞪到最后,竟给人一种是不是要落下来了的错觉……天啊,这还是那位传闻中不苟言笑,不喜说话,脾气古怪,不会说话,不会赞美人的……夔家三爷吗?这位简直比自个儿都还要马屁精……
一旁的夏侯舒听着也很是头疼。
上一次,这位主拉着她讨论医理,这一讨论,便是几个时辰,两人更在‘疾病之论’这个观点上,有了巨大分歧……她被夔千缠得实在没法,便干脆给他丢下了一个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不可能解答得出的难题,让他自个儿去苦苦钻研。
至于是什么难题呢?
咳咳,夏侯舒的原话是——
“夔千夔大神医,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病便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体’吗?错!其实,在这个巨大的‘灾难体’里,包含着无数个很小很小的‘灾难体’!”
“你以为治疗病人,便是在与这个大‘灾难体’抗争?其实不是的,你是在与上万甚至上百万个‘小灾难体’抗争!”
“诶?听不明白?那我换一种方式说吧,比如一杯水,你以为,它就只是一杯水吗?当然不是,因为,它是由无数滴水组合而成的!”
“这无数滴水中的每一滴,又可以将其分小,分小,再分小……分到最后,那才是它的本质!可那本质,已经小到用肉眼看不见了!”
“但肉眼看不见就代表不存在吗?当然不!将它们放大到一个地步,你便能瞧见,每一滴水里,有无数很小很小的分子……你以为分子便是最小的了吗?当然不,比分子更小的还有原子……之后是离子……还有质子……”
“总之,我能提点你的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由你自己去思考解答!”
“……”
夏侯舒瞧着夔千那一脸期待的模样,的确很伤脑筋。
她之前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才会给夔千提起这些个什么元素组成!难不成,她将来要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先为他制造出显微镜?再一一为他详细解释各种环节?更何况……她的话实际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因为‘灾难体’,也就是病毒本身,并不是分子,而是仅由核酸和蛋白质外壳构成,专营细胞内生存的寄生物……
若是夔千一点点刨根究底下来,恐怕她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位生物博士?
从此之后,作为一个传奇人物,被世人歌颂称赞?甚至,还会出现一个夏侯舒奖?
哦买噶!
夏侯舒默默地转头,看向凌景洲:“凌家主,这边请吧。”
显然是打算直接无视这折磨人的夔千。
瞧着夏侯舒对夔千的态度,凌景洲顿时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看向了夔千。
可哪里知道,夔千瞧也不瞧他,一双眼,只定定地落在夏侯舒的脑门上!
他的面容冷硬,然那眸光,却带着一种天然交战的纠结。不过很快,这种纠结便消失无踪,变成一种怅然之色!
夔千豁然抬头,看向湛湛蓝天!
广阔无垠的蓝天之上,此时此刻,正巧有一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过!
夔千不由得感慨道:“那小鸟,真像我啊……而那蓝天,高不可测,便像大老板啊!”
听着夔千这话,夏侯舒突然心里一跳,她赶紧加快了脚步,飞快往自家大门的方向走去。
但!
为时已晚!
今日夔千,本就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来的!又怎愿意空空而回?
他猛地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坚定的声音带起一阵声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大老板!我夔千一生,从未拜师!因为我骄傲!我认为这天下,无人可以当我的师傅!可!既然如今遇到了,那我夔千,定然不愿给自己留下遗憾!”
说到这里,夔千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凌景州越瞪越大的眼睛里,豁然退后一步,然后朝着夏侯舒的方向猛地一跪!
他的声音是如此诚恳!
“——师傅啊,徒儿见过师傅!”
夏侯舒的嘴角猛地一抽!
见过拜师的,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拜师的!一上来便是拜师成功?直接‘见过师傅’?
夏侯舒可不愿意!
就夔千这啰嗦样儿,也不知道会耽搁她多少时间,浪费她多少口水……
直接便是摆手:“不,夔千,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