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翎一瞧夏侯舒这表情,顿时就是心头一颤!
他宁愿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瞧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顿时脸上就是一阵心疼,赶紧朝着夏侯舒大步走去,大手一摆,认真否认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是哪里的话?父王是那种胶柱鼓瑟、不懂变通的人吗?!这里怎么能用‘拆散’这等词汇?”
“可父王,您瞧瞧皇叔,您瞧瞧他的表情,多委屈啊,多伤心啊,父王您不打算拆散我们,您作甚欺负他到如此地步?”夏侯舒嘴一瘪,又可怜又不满。
“……”夏侯翎偏头怒瞪着南曌!
委屈?伤心?
这家伙脸上哪有此等表情?明明就是一派悠然、高高在上的派头好吗!还有那眉宇之间,偶尔听着自己的话情不自禁露出来的煞气!别以为他就没瞧见!嗯哼,他是谁?他可是堂堂战神翎王,又怎么可能瞧不见……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夏侯翎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把所有的不满咽下去!
在他转过头的刹那,脸上的阴云便豁然不见,变成一片明朗晴空,对着夏侯舒慈祥地笑着:“呵呵,舒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说父王在欺负他呢?明明便是他不吝赐教,父王这才对他谆谆教导,耳提面训……毕竟这小子啊,仗着有皇权在身,心高气傲得紧,父王不磨磨他的傲气,又怎能放心?你知道的,父王哪里忍得了你以后受委屈半分?”
夏侯舒一听此话,顿时咧嘴一笑!方才还在忧伤哀怨,转眼便是三月阳光,灿烂夺目。立刻走上前去挽着夏侯翎的手臂,还亲昵地蹭了蹭,嘴甜甜地道:“老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这天下,就找不出比你更疼爱我的人了……”
夏侯翎刚刚还无比惆怅,外加夹杂着淡淡伤怀的一颗心顿时就被治愈了。
脸上顿时扬起一抹得瑟的笑意,看向不远处面色冷淡下来的南曌,扬声一笑:“那是!”
原本还自得地感受着自家小东西对自己维护之心的南曌,顿时就坐不住了。长袖一扬,站起身来,优雅朝着夏侯舒的方向走来。然后,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低头瞧着她。
什么叫做找不出比他更疼爱你的人了?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夏侯舒却仿佛没瞧见南曌似的,只顾着继续在夏侯翎的手臂上蹭啊蹭,蹭了半晌,再仰头朝他看去……这一看,豁然一惊!
“老爹!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揍了?!快,告诉我,我帮你报仇!让他丫的哭爹喊娘找不到东南西北!”
“……”夏侯翎默。自家孩子要让南圣帝皇哭爹喊娘……这也就罢了,可重点是,自个儿都站在这里这么久了,她这竟然这才瞧见自己脸上的伤!
半晌,这才抹着夏侯舒的脑袋,开口道:“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为父虽然受了伤,可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重点是……你。”
说到这里,夏侯翎伸手将夏侯舒拉开,皱着眉仔细打量着她,嗯,面色红润,不过嘴唇还是有些微微苍白:“你既然昨儿受了伤,那这段时间就回府好好休养,万万不要想着什么医馆的事儿了,抛头露面更是不被允许的,等这伤什么时候好彻底了,为父才允许你出门。”
说罢,便牵着夏侯舒的手往门口走。
可刚走两步,夏侯翎就诧异地转过了头。
只见夏侯舒正抿着嘴站在原地,半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他眉头顿时一皱:“怎么了?”心里,同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立刻补充道,“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夜了,再在这里呆着,不合适!和为父回去!”
“……我不要回去。”夏侯舒可怜巴巴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把南曌的手牵着紧紧的,“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回去!”
本来之前还有些心头胆颤,可说到这后面,却不禁觉得底气十足,干脆直接迎上夏侯翎的目光,坚定道:“我要在圣王府,我要住皇叔的屋子,睡皇叔的床!他的屋子住着可舒服了,那床可软了!”
“你!”夏侯翎顿时气得眼睛一瞪,可面前的是夏侯舒,他即便再气,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转头,将这眼神盯在南曌身上。
而南曌呢?
此刻心里已经飘起了粉红的泡泡,甜得不行。
迎着夏侯翎的怒气,他竟未觉得丝毫不快,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和煦春风般的微笑:“岳父,您请慢走,小东西在我这儿,您请放心。”
论辈分,实际上夏侯翎和南曌是一个辈分的,以南曌原本的脾气,他这辈子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会对自己同辈的人使用尊称……当然,辈分比他高的,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发现,这‘岳父’二字说出来,能够免去不少麻烦不说,他自个儿也并无丝毫不快之感,反倒觉得心头畅快,高兴得紧。
一高兴,便干脆多说几句:“岳父,等小东西身子养好些了,我会带她上门来瞧您的,您朝事繁忙,也就无须想那么多。岳父啊……你平日里有空,也可以过来瞧瞧她,这圣王府,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你!你!你们!”夏侯翎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刚刚还说‘磨他的傲气’,如今对方就‘收敛了傲气’,给他这么可怕的回击,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还什么‘带她上门’?那明明就是她的门好吧!人都还没嫁给你呢,就成‘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