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微凉如寒水。
盛安颜替宗政钰换过药、哄他睡着以后,又去别院看了眼小花。
小花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虽无什么大碍,却到底身子骨太弱,只怕还得好好地调养一段时间。
做完这一切回到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如深潭了,盛安颜扬手挥退众人:“都下去歇着吧。”
一众丫鬟婆子退出门外,她三两下扒了外衣,穿着一身白色丝绸的xiè_yī亵裤,歪着头揉着脖子爬上床去。
嗯?
等等……
盛安颜神经瞬间绷紧,手心底下传来的温热,让她心跳都停了一分。
床上有人!
她慢慢地收回手,准备退出床外,却不料纤腰被一只长臂一捞,轻松将她带入里面,黑暗中的另一只手一扬,便将那层层纱幔的床帐放了下来。
气息是熟悉的气息,盛安颜从小学医,本就对气味十分敏感,顿时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也是笨,想来能在靖王府出入自由、且还敢胆大妄为爬上她床的人,舍他其谁?
不过就这样被吓了一跳到底不爽,她只当自己没发觉对方是谁,一通拳打脚踢、惊慌胡语:“救命!!有刺客!!快来人呐……”
手脚虽是乱舞乱踢,可那准头却是相当的高,盛安颜抬起膝盖,专攻某人的要害。
“嗯……”
就听黑暗中,那人闷哼了一声,而后压着她的肩膀一个翻身逆转,将她牢牢桎梏在身下。
这会儿,盛安颜的四肢可都动弹不得了。
没事儿,身子不能动,不还有嘴吗?
她扯开了嗓子,就要开叫:“救命啊!来人啊……唔……”
嘴对嘴,被堵了个严实。
那薄唇不似常人的温热,带着一丝丝的微凉,却偏如一把火,烧得盛安颜的小脸发烫。
似咬,似啃。
时轻,时重。
辗转流连。
那人放开她的时候,一只手指划过她红肿的殷唇,好似眼中带笑:“叫啊,怎么不叫了?”
盛安颜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倒不知道,原来咱们王爷喜欢这么玩儿?”
“本王可没打算和你玩儿。”黑暗里,宗政潋靠在她耳边,轻声慢语,“是你太不乖。”
的确,若不是她反抗在先,他也不会压她身上、也不会用非常方法堵她的嘴……
可是!
这到底是谁先爬上她床吓她一跳的?
盛安颜眯着眼,适应黑暗以后的眼睛,能够看见某人身形的轮廓、坚毅的脸。
“咱们尊敬的、敬爱的、万民敬仰的靖王爷,您是不是跟红叶小哥闹矛盾了,跑我这儿来寻存在感啊?”
宗政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抬,对上他的眼:“你觉得呢?”
盛安颜呼吸一滞。
这家伙,一双眸子黯中有光,那一线薄唇好似微微勾起,正对着她笑。
她轻咳了两声,别开她的脸,避开他的眼,轻声道一句:“如若不然呢?这大半夜的,难道王爷您还真有那份闲情雅致,跑过来跟我你侬我侬谈情说爱?咱们两个,好像还没熟到那种地步吧。”
“没熟到哪种地步?”宗政潋将她头掰了过来,俯下头,贴在她耳侧,“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有了,你跟我说不熟?”
盛安颜想伸手推开他,却到底实力悬殊。
她勾唇讥诮言道:“靖王爷就这么闲得慌?”
输人不输阵,比嘴上功夫,不定谁输谁赢。
宗政潋也跟着笑了,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眉峰轻挑:“是挺闲的。所以正考虑要不要跟王妃再生个孩子,来证明咱们俩,到底熟到什么程度。”
盛安颜顿时气得咬牙。
这该死的老狐狸!
“怎么?瞧王妃的样子,好似不太乐意?”宗政潋明知故问。
盛安颜扯起嘴角,挤出一抹笑来:“乐意,我能不乐意吗?能给王爷生猴子、哦不,生孩子,简直是我的无上荣幸。”
宗政潋看着她,等着她耍花样。
果不其然,就听她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道:“可是今晚事不凑巧,我刚好来月事了,恐不能伺候王爷了。”
宗政潋唇角一软,好似要笑,却到底忍住了笑。
“行了行了,帮本王做件事,本王就放过你。”
事后盛安颜仔细地回想起这一幕一幕,突地才反应过来,他丫的宗政潋,明明就是来找她帮忙的、怎么到最后却变成自己欠他的了?
*
“老狐狸,当真是成了精的万年老狐狸……”
“在念叨什么?”宗政潋在前面走着走着,突地回过头来看了盛安颜一眼。
盛安颜顿时噤声,咽了咽口水,才道:“呃……只是感觉这里还挺恐怖的。”
从湖心的假山口进入,一路往下,便至靖王府地牢的入口。
这地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的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通道直通最里面的牢房,两边墙壁斑驳地长着青苔,偶有一个火把,照着前面的路。
可这火把也不是太多,这地牢位于湖水下方,本就空气稀薄,因此那微弱的光线只能照到一小块地方,时明时暗、幽静深远,还真有几分恐怖。
但盛安颜是干什么的?学医的啊!
当她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小屋子里一个人学习解剖了,这点恐怖程度算什么?
但是她绝对不会老老实实承认她是在背后说他坏话的。
“倒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宗政潋唇角一勾,好似在嘲笑她,脚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