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顶山下,万里崖边。
只见下面云雾袅袅缥缈一片,站在边上往下看,不知底下到底多深到底多浅。
盛安颜瞅了一眼就连忙后退几步,抽着嘴角问宗政潋:“从这儿跳下去真不会粉身碎骨?”
“你跳,自然会。”宗政潋边说边往崖边走去,那行色从容,好似去的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康庄平地。
然他还没走到崖边,就觉腰上一重。
盛安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扑过来搂住他的腰,抬起头来咧开白牙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就有劳王爷您了。”
跟着他,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宗政潋垂眼瞧着不肯松手的盛安颜,微微蹙眉:“你在这儿等着本王。”
盛安颜一撇嘴:“返生香何其珍贵,为牟暴利,到处都有人用假的来招摇撞骗,你不带我去,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次拍卖的东西是真是假?”
宗政潋一线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盛安颜连忙又道:“再说了,你以为我想跟着去啊,我是怕王爷您赔了夫人又折兵,花了银子还买着假货。到时候小宝儿的毒没解不说,传出来,于王爷您的英名也有损不是?”
眼瞧着宗政潋还是一脸无波、毫不动容的表情,盛安颜有些挫败地皱起眉——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的?
这夜黑风高荒郊野外的,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刚想再说什么,沉默了半晌的宗政潋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再不放开,你就一个人在这等着。”
这话的意思……
盛安颜连忙放开宗政潋的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笑眯眯地道:“就知道王爷您最好了!”
宗政潋瞧着她那小样儿,轻嗤了一声。
“就是腰摸着太舒服,都有点舍不得松手。”盛安颜低着头,小声地嘟囔一声。
宗政潋咳嗽了一声,险些没想把这女人从这崖边直接扔下去。
“抓好了!”他一只手揪住盛安颜的衣襟,一只手展开,一个纵身,直接从崖边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抓哪里?”盛安颜被急速下落刮过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两只手胡乱往宗政潋的身上抓去。
宗政潋一边控制下落速度,一边看着那女人手抓的位置,恶狠狠地咬牙:“你抓哪里!”
盛安颜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哇!你没说抓哪里,我也不知道抓哪里,所以随便抓了哪里,我怎么知道我抓的哪里!”
这个女人!
宗政潋气得黑了脸,单手凝力,将盛安颜往上一抛。他则在悬崖边蹬了一脚,一个借力,旋身落地。
随即,双手张开,正将“哇哇”直叫的盛安颜接了个满怀。
“你还可以叫得更大声一点。”宗政潋将她放在地上,语带讥诮。
“这得看我声带允不允许了。”盛安颜平安着陆,赶紧平静一下气息,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隔着深渊沟壑,对面便是越州的主山脉蒙顶山。一轮圆月挂在山顶,一半被遮掩,一半被山顶狰狞的怪石枝桠分割出许多的豁口,有些阴森。
而他们所在的万里崖,是圣元出了名的险崖,整个崖壁像是被天人用神兵利刃直直劈开一样,光滑如镜,陡峭万分。
可谁有能想到,就在万里崖下,有一方平台横伸出去,恰恰地拦在山崖半中?
从平台往里,有一方黑黝黝的隧洞,洞口有什么东西泛着白光,等稍稍走近一些,才发现是已经风化了的白骨。
盛安颜耸了耸肩:“真不愧叫鬼市,把入口设在这里,谁找得到啊?”
“鬼市来往的都是些江湖人,他们自有他们的法子。”宗政潋掏出火折子,将她护在身后,“跟紧我,少说话。”
隧洞有些潮湿,不时地可以听见有水滴答的回声,偶尔还有一两只蝙蝠从他们头顶直接掠过,阴森得有些渗人。
然走了没一会儿,却见眼前有光在亮,整个空间豁然开朗,这神秘兮兮的鬼市,竟在一个偌大的溶洞之中!
有人在吆喝,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铁,有人在讨价还价,到处的人来人往,还真像普通的市集一样喧嚣热闹,一扫一路而来的阴森压抑。
然你若是仔细去瞧,却能瞧出不一样的地方。那吆喝的人卖的是十几个幼童,那唱歌的人弹琴的有三只手,那打铁的瘸一条腿、一只手上接的是铁钩,那讨价还价的人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一直在往外渗着鲜红的液体……
盛安颜咽了咽口水,越发地靠近宗政潋,小手指头不自觉地就勾上了他宽厚的手掌。
宗政潋低着头看了一下,眯了眯眼,倒是没挣脱,只当不知道,继续往前走。
刚走到一半,就见一尖嘴猴腮的小胡子跳了出来,笑嘻嘻地问他们:“二位,我这儿有好东西,要不要?”
说着,解开衣带,往两边一拉,就见那衣服里面挂着许多的首饰珠宝,个个瞧着都做工精美,价值不菲。
宗政潋略一沉眉:“宫里的东西?”
“行家!”那小胡子冲宗政潋竖起了大拇指,而后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这边,立马就凑身过来,“我还有很多,全是宫里来的,小哥若是感兴趣,都可以拿给小哥瞧瞧。”
“没兴趣。”宗政潋带着盛安颜继续往里走,那小胡子却锲而不舍地又跟了上来。
“哎~~这位小哥,你瞧瞧你,身边跟着这么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儿,怎么不对人家好一点?看你穿着也不是出不起钱的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