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云镇休息一晚,第二天两人买了一辆马车,又补充了一些食品衣物,便准备着北上了。
从白云镇出来要先经过白云城才有去向北边的官道,赫连云曜赶着马车,两人吃完早饭便出发,不到午时便已至白云城的门口。
白云城算得上燕州数一数二的繁华地了,才刚至门口就可见一斑。两边两排的大茶棚供着往来行人歇脚,跑堂的小二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四处旋转。入城出城的老百姓络绎不绝,不时还参杂着商队和马车,喧嚣热闹得好似赶集似的。
盛安颜每到一个地方看什么都稀奇,赫连云曜在前面赶车,她就在马车里撩开窗帘朝外面四处张望,看见什么有趣的,还会笑眯眯地说上几句。
“这边的天气倒是真真不错,花开得正好,人美得正艳,燕王占着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不住这儿真是可惜了。”
可转念一想,燕州城离这白云城也不远,风土人情应是差不多的,且燕州城为燕州交通枢纽,那热闹程度比这儿也是没差的。这样想来,倒是住哪儿都可以了。
而且在仔细比较了两城优劣之后,盛安颜突地反应过来:“宗政幽那家伙住哪儿关我屁事啊!”
正想着呢,突见眼前一暗,有马车同他们擦肩而过,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也看够了,便将车帘放了下来,坐回到马车里。
两辆马车交错行驶,背道而驰。
在出了城的瞬间,那辆马车的幨帷突地被一只修长的手拂开,隐约漏进去的光线勾勒出那张比女子更是妖冶美艳的脸:“拦住刚刚那辆马车!”
“五爷?”赶车的冷夜回转过头,看向车里的男人,有些不解。
“还愣着做什么?”
“是。”
冷夜猛地一拉缰绳停住马车,足尖一个点掠,整个人便飘落至城门口。
还不等守城将士反应,一块令牌自袖中滑落,恰好落在手中。他举了起来,迅速吩咐道:“传燕王话,命尔等速速将那马车拦住。”
原本还以为遇见江洋大盗准备拔刀相向的一众将士,一见令牌,立马将风向一转,朝着那辆刚刚进城的马车围了过去。
此时的赫连云曜和盛安颜自然也听见了动静,可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怪只怪这白云城太繁华,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摊铺,他们驾着马车难道从天上跑不成?
更何况,这时候开跑,不是更加证实了他们心里有鬼吗?
就在那一众守城将士围过来的电光火石之间,盛安颜撩开幨帷,拉了拉赫连云曜的衣袖:“别人认得出来你不?”
赫连云曜微微眯眼:“不好说。”
就像他见过宗政幽他们的画像一样,他们也肯定见过他的,认不认得出来他还真不敢打包票。
盛安颜上下扫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你这模样就是你亲妈也不定能认出来。”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野外,赫连云曜也没机会刮胡子,现在满脸的胡茬,又穿了一身圣元的普通民众的衣服,乍一见,和初时见他的时候可谓是判若两人。
既然赫连云曜没有暴露身份的危险,那么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有她了。
她几乎想也不想就说道:“一会儿他们过来盘问你就说我得了绝症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没有救了,其他的我来就好。”
赫连云曜斜眼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
盛安颜自然也看见他的眼神和表情了,依这家伙的意思,如果自己不能成功脱身,这家伙只怕会抛下她了。
落在赫连云曜手里和落在宗政幽手里有什么区别?
盛安颜想了想,一只是凶狠的恶狼,一只是狡诈的狐狸,其实落在谁手里都差不多吧。
如果到时候真挺不过了,她就主动在众人面前表露身份扑过去抱宗政幽的大腿,料他也不能真把自己怎么着吧。
嗯,到时候自己还可以用《毒物天论》谈条件,拖延一下时间,处境只怕还要比现在好一点。
像是知道盛安颜在想什么了,赫连云曜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如果你敢投敌卖国,信不信我让你血溅当场?”
盛安颜囧了一下:“……”
大哥,貌似我帮你才是投敌卖国吧!
不过盛安颜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也知道赫连云曜疑心病重,如果自己真的投诚宗政幽,为保自己不会泄露他的身份行踪,他只怕真的会对自己下毒手。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身份啊!
不过想也知道了,赫连云曜一看就是贵族子弟,一个贵族子弟要是落入敌国手中,只怕牵扯的东西就多了。
短短一瞬间,盛安颜脑海里冒出了无数个想法,却又在衡量利弊取舍之后当机立断明泽保身。
就在冷夜快步上前一把撩开马车幨帷望向车里的时候,盛安颜已经拈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一张光洁如玉的清秀小脸一秒变成猪头。
冷夜冷不防看见那张肿胀的脸,饶是他杀人不眨眼,也一时被惊吓到了。
盛安颜伸手摸着自己浮肿的脸,内心里早已内流满面。
只听说过整容的,有听说过自己毁容的么?本来就不好看了,这下连人都没法见了。
呜呜呜呜……
赫连云曜在冷夜撩开帘子的瞬间自然也看见了盛安颜此刻的模样,一时间望向盛安颜的眼神很是复杂。
但是盛安颜看得明白,那目光里,明显是同情偏多。
此时那围得水泄不通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