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季子早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他在族内那矛盾的身份久了,但凡解氏兄弟在场始终不愿多说一句话。不料今天火龙氏竟然点名要他回答,一时间仿佛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扔掉酒杯站起身来高声道:“在下愿意以尊大人为师!”
——魏季子素来精明,可是这会儿也着实有些愣,假如此刻他立刻拜倒磕头,那么他便当真成了火龙氏的开山大弟子,此后就算是解氏兄弟同样要拜入门下,也最多是他的师弟,这样一来当真可以一雪多年“祖父之耻”。可惜他兴奋之下却终究没有想到这一点——
再说火龙氏听了魏季子的话,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长须仙翁华子仁。此刻自己的义父正捋着白胡子微笑地看着自己,那神情充满了自豪与慈爱,就听他故意装出不屑的语气道:
“你这傻孩子,看我干什么?你虽然和我学了几年工夫,不过那都是些三脚猫的剑术。你如今传授的是刀法,与我何干,你开你的宗派,当你的祖师爷就是了。只是以后看到我老头子别让我低头向你行礼就成。”。
这一番颇是有些赌气的话从这白胡子老头嘴里说出,当即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火龙氏心头霎时间百感交集,多年来的养育之情一时间充溢心头,他当即拜倒在地道:
“义父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无名始终铭记于心,在你老人家面前无名永远是无名。”说罢连磕了三个响头。
华子仁闻言鼻子一酸。眼眶不禁湿了。众人一看这位向来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老顽童竟然也会如此动情,一时间也颇是感动。
魏南丰倒了一杯酒冲火龙氏道:“大人,既然仙翁,你义父都这样说了,你也就不要再推却了。多教出一个弟子对于我神农一族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你说呢?”
火龙氏闻言冲魏南丰深施一礼道:“无名遵命!”
说罢,火龙氏起身对着在场的人道:“在下不才,承蒙众位抬爱。只不过这‘开宗立派’四个字说的当真有些过头,我何德何能竟敢狂妄至此。无非是将所学所能挑选几个传承人罢了。不过,我的想法则是暂且不要将此事广为传播,且先让我挑选几名弟子传授,倘若我当真可以为人师,届时再广收门徒也不迟。”
其实他这一举动很大程度是为了帮助魏季子。火龙氏自幼孤独,说起来这性子也是有些怪癖,并不喜欢与他人多说话。如今知道这传授本领的差事已然是逃避不开,所以就想了这个缓兵之计——先收一两个弟子,再由他们去广收门徒。
同时,当年火龙曾经让他想个办法多多照顾魏季子,而魏季子心中最大的心结便是有两个比他大几岁的“祖父”。倘若可以用收徒弟的方法把他们三个一并收在门下,只以师兄师弟相称自然也就解开了这个心结。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当时在场之人却并没有一个知晓。而因为参加宴会的人群中,论资历与资质,可以胜任他弟子的也就是魏季子与解氏兄弟,于是收了他们三个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果不其然,火龙氏话音刚落,解氏兄弟“噗通”一声,纷纷拜倒在他的跟前朗声道:“解无咎,解无誉愿拜火龙氏大人为师,请师父受我兄弟一拜!”
这会儿魏季子才开始追悔适才的愚钝,竟然在那个节骨眼上犯了傻,如今再要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不过他想到自己的年龄终究是比解氏兄弟要小一些,做个师弟总要比“孙子”要强许多。只见他也“噗通”一声跪倒在解氏兄弟身旁高声道:“大人,我愿意投在大人门下,拜大人为师,请师父受季子一拜!”
魏南丰瞧瞧这三人,又看了看火龙氏的神情,心中突然跟明镜一般,微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道:“大人,这三个孩子从此以后就交给你了。”继而他又特意强调了一句道,“季子,从今以后,你与无咎、无誉便是同门师兄弟,你须得好生听从两位师兄的话,不得怠慢!”
“孩儿遵命!”魏季子此刻已经显得很是兴奋。
酒宴散去,魏南丰将火龙氏拉到一边深施一礼道:“多谢大人成全。”
火龙氏不解道:“大人这是何意?”
魏南丰捋着胡子,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大人此举瞒得过别人,难道我这老头子还看不出来么。难为你会为季子那孩子想出如此周全的办法。”
“在下的一举一动可都是瞒不过大人的眼睛呢!”火龙氏笑了笑,“不过此事,大人须得感谢火龙大人,当年也是他对我提及此事才有了我今天这权宜之计。”说罢两人欢笑而散。
次日,火龙氏便开始传授三人刀法。没多久他便发现,若论天赋那魏季子比之解氏兄弟要高出许多,不过解氏兄弟则更为沉稳,在力量之上也是要胜过季子一筹。
虽说平日里四人可以尽情把酒言欢,不过一旦成了师徒,火龙氏则尽显严师的典范。而旁人不会知道,在他的心里曾经的一个目标便是岳吟霜,尤其是他听说过天枢使练功的勤苦。于是传功之余他也会将这些儿时的心事说给三人听。
解氏兄弟与魏季子也都是明白人。加上若是真的论起年岁,三人都要长火龙氏许多。解氏兄弟一直云游在外,对于八使的了解更是远胜火龙氏,能成为八使那样的人乃是他们多年的梦想。魏季子也是一样。
所以也无须火龙氏说太多,兄弟三个每日里几乎只睡上两个时辰。每每有丝毫懈怠的心思,都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