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歉然道:“那个,朝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哦对了,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叫你朝妹妹了?见着你是不是还得磕头?”
得,云朝又翻了个白眼:“你愿意磕,我还不愿意受着呢。磕什么头?至于称呼,朝妹妹倒不好再叫,如今家里人都叫我琯儿,这是我的本名,你也一样叫我琯儿就是了。”
大牛见云朝未怪罪他,便好奇道:“这么说,你真是那什么皇家郡主,将来要嫁给昭十叔?”
云朝点头。
大牛感叹道:“我听我娘说时,还当别人乱说的呢,原来竟是真的,唉,那真的朝妹妹……”
说起故去的小姑娘,两人都沉默下来,大牛是爽直憨厚,可他又不傻,真傻也撑不起一个纸坊来。
默了一下,大牛便道:“如此,倒是要恭喜朝……琯儿了。我娘总说昭十叔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虽不会读书,其实最尊重读书人的,我也觉得昭十叔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的神仙,要不哪能如此出众?全大齐也只他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倒也配得上妹妹。如此倒也好,不怕妹妹嫁到别家,受婆家的气。咱们家有五叔祖在,可没人会给你委屈。便是云川哥和云开哥还有阿洛将来都出去做官了,你也别怕,有事找我,我帮妹妹出气。”
说的云朝心里暖暖的。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你对他好一分,他记着十分。把你放在心上,愿意处处护着你。
云朝笑道:“嗯,我知道大牛哥人顶好的。要是以后有人欺负我,我就告诉大牛哥,叫你帮我出气。”
大牛拍着胸脯道:“成,你大牛哥我别的不成,护着妹妹却没问题。对了,我还没跟你道谢呢,你从京城给我和我娘捎的礼物,我娘可喜欢了。尤其是那些上好的棉布和绸缎,我娘说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绸缎,我让她做两身新衣裳,她还舍不得。说是,说是……”
说是留给他以后成亲时,作聘礼用。
一想起成亲的事儿,大牛又愁眉苦脸起来。
看的云朝直笑。
大牛委屈的瞪了她一眼。
两人一边捕虾,云朝一边小声开解他:“大牛哥,其实娶媳妇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想呀,成了亲,有了媳妇,以后你不在家里,也有人陪钱婶婶,孝顺钱婶婶不是?再说了,姑娘家也不是都烦人的,你看我和畅儿便不烦人吧?还有如语表姐那样的,天上的仙女儿一般,玉瑶姐姐也脾气好又温柔吧?”
大牛一想,族里姐妹中,玉瑶族姐倒是好性子,当然不招人烦了,那位语表姐人也好,真个天上仙女一般,可他在那位表姐面前,总觉得不自在呢。玉雪堂姐长的好看是好看,为人却太凶了些,叫人怕怕的。还是朝妹妹和畅儿妹妹好。不烦人不说,还叫人喜欢。
大牛便觉得云朝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
可是象朝妹妹和畅儿妹妹这样本事的姑娘,他哪里找去?大牛再次愁怅起来:“朝……琯儿说的倒是对,可象你和畅儿妹妹这样的姑娘,哪里找去?那些媒婆提起来的,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我可受不了。”
云朝好笑道:“这还不容易,你不喜欢娇惯扭捏的,你就和钱婶婶说,请她给你寻个脾气好,人又爽直不扭捏的姑娘做媳妇不就成了?你不说,钱婶婶哪里知道呢?反正总归要成亲的,你要是不说,钱婶婶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这万一给你找个你不喜欢的叫你娶了,你可不得哭一辈子啊?”
说的大牛吓了一跳,感激的看着云朝:“亏得琯儿提醒我,要不然……我晚上回去就和我娘说。”
云朝抿了嘴笑。这小子还真是好劝呀,几句话就忽悠了他,等他真成了亲,她一定要跟钱婶婶多讨些喜糖,大牛要是因着这劝答应娶媳妇了,她可是居功至伟,做好事必须要留名。得让钱婶婶知道,在她老人家娶儿媳的伟业里,自己是起了关健性作用的!
从小在水边长大,满燕氏的儿郎没几个不谙水性的,大牛因家贫,从前便靠水吃水,没少捕鱼捞虾赚几个钱,实是捕捞小能手,不过半个时辰,便捕了满满一竹篓的小龙虾,且全是青虾,个顶个的都有巴掌大小。
两人收拾了东西,踩着初夏的斜阳余辉往回走。路上遇上族人,相互打着招呼,亦有人亲切的相问:“琯儿这是和大牛去捞虾了?”
云朝一一答了,行人走的不远,便私下里笑道:“说是郡主,可不见郡主架子,还和从前一样待咱们客气呢,这般有礼的郡主,哎哟,就生活在咱们的身边,将来还要嫁到咱们燕氏,说出去咱们燕家有个郡主媳妇,多体面啊。偏人家这般尊贵的人儿,不爱拿架子,这才是皇家贵女的气派呢。”
语气里与有荣焉。
云朝听了一笑。能被人善意的接受,本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从前还有人与她为难,不是她不够强,只是彼此太近,近则生嗔,如今她的身份拨的太高,反叫人失了争强攀比的心,彼此又无深仇大恨,反容易让人接爱肯定,对她发出善意。
到了家,云朝果然留了大牛在家里晚膳。两人也顺便说说纸坊的事儿。
大牛道:“琯儿,这半年多,我们已经能做出不差高丽纸的明纸了。另外还试制出不少别的原料的纸。除了咱们主要生产的桑皮纸,竹纸的成色,也越发好了,今春咱们就收了不少新竹,除了开始时纸质不算太好,如今制出来的竹纸,都算得上顶级的纸,金陵恒三伯那里卖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