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分管兵部,儿子拥有西北两地边关一半的兵权,另一边又是外家,这算是秦王府一脉掌了大齐一半的兵权了。
如何不让人忌讳?
开国帝与秦王是亲兄弟,与刘瑜这个世子是亲伯侄,如今固然还有信任,将来若是新帝继位呢?
容不得云朝不多想。
只是这种问题,等闲不好问出口罢了。
云朝也是想了好久,又因刘瑜的亲事选择的范围,让她觉得不合理,这才特地找了刘瑜过来询问。
说到底,她也是秦王府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相信父兄比她要看的清,她能想到的,父兄不可能想不到,但这不你表她不担心。
刘瑜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你可听过皇伯父说过的一句话?”
云朝听过天启帝说的话多了去了,哪里知道刘瑜指的是哪一句?便摇了摇头。
刘瑜道:“功高盖主,历来为帝者忌讳,可所谓功高,难道不是为了朝庭与国家?真正的帝王,又如何会忌讳?会忌讳的帝王,也称不上合格的帝王了。皇伯父说过,若刘家皇室能令大齐百姓河清海宴,安居乐业,谁会造反?造反的,谁会跟随?若不能,皇室无道,别人反了又如何?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能者居之。没有哪个朝代真正能千秋万代的。刘家要做的,从来不是防人造反,而是让百姓过上有饭吃,有衣穿,幼有所养,老有所依的日子。”
云朝:……
从前祖父就说过,天启帝是开国明君,外祖家的两位舅舅亦曾说过。
云朝与天启帝接触,一代明君她其实硬是没看出来,倒是觉得天启帝与想象中的帝王不象,反倒如寻常长辈一般,会爱护后辈,会被后辈逗乐,也会被后辈气着,会笑斥她的胡闹,也会夸奖她做的好的地方。会放心吃她做出来的小吃食,生气了也会拿个砚台砸他。他会护短,但也会被他们气的跳脚。
在她心里,天启帝更多的不是帝王,只是她的伯父。
这也是她有胆子在他面前放肆淘气的原因。
但云朝从来没有想过,天启帝,她的这位皇伯父,竟然能说出这般……的话。她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定议这位皇伯父了。
但无疑,能说出这番话的帝王,本身就足以当得“明君”二字。
云朝心里不由生出敬意来。
她突然觉得,哪怕什么也不为,什么也不算计,她做的一切,比如建油坊,生产低成本不伤害林业的环保纸张,献出神臂弩的图纸,开发新品种的粮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皇伯父,这样一位放眼民生,不拘一家之私的帝王,值得她为这个朝代和这里的百姓,贡献她所知和所能的一切。
“皇伯父……果然无愧明君之称。”云朝叹息了一声,“只是,既如此,又怎会让哥哥去边疆分权?”
刘瑜笑道:“你呀,还是个傻丫头呢。不忌,不代表不防,有时候不是想,而是不得不为。有隐患,难道只为表示不忌讳,便一任隐患在那里,而不去解决吗?难道这样做,于独孤家,其实不是好事吗?最重要的,这样做,是对大齐好,是对百姓好。贪念的衍生,有时候并非是品行操守的问题,而是因为手中有与贪念匹配的权力啊。分解过大的权力,正是抑制贪念最好的办法。与其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再去解决,为什么不干脆断了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呢?”
云朝觉得,果然是自己拘泥了。虽然天启帝如此,并不代表将来继位者也是如此,便那是以后的事情,而且这样的帝王教出来的继任者,想来也不会太差的。而他们家,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去准备呢。
“是我想岔了。”
刘瑜笑道:“找哥哥来,便为问这个?”
云朝不好意思的点头:“心里担心,所以才想着找哥哥来问一问的。现在我都明白啦。”
兄妹两便说起舅舅舅母离京的事。云朝又问刘瑜大概什么时候回边关。
“放心,给外祖父那边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头便让两位舅舅捎回去。我原是要三月里离京的,只是听皇伯父的意思,可能要等到夏末了。如今边关稳定,我在边关几年,该收拢的也收拢了,外祖家一意配合,差上几个月,也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皇伯父让我在京中好生教一教勋贵子弟,也挑些人出来,送去军中历练,这些可都是大齐将来的栋梁。只是你燕家大哥,却是定在三月里要回边关的。你若得闲,也可多去柳叶巷探望,待到二月末,我给你燕家大哥放几天假。”
云朝知道,大概不只是教导那些勋贵子弟的事,想必是要哥哥在京把亲事也定下来,毕竟哥哥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实是到了要成亲的年纪。
云朝又想起自己的亲事,那天皇伯娘还提起永定侯费大伯为费时去宫里提亲的事儿。不只费家,听说还有其它几家,也去了冀王府找秦氏打听她,云朝可不想被人拉郎配,忙道:“我前两天进宫,听皇伯娘说永定侯费大伯想为费时求娶我呢,昨儿冀王嫂也说有人家跟她打听我。哥哥,你可赶紧进宫去与皇伯父说一声我的事儿。若是回头真给我把亲事定下来,我找谁哭去?我可与你说清了,我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若是不经我的允许,把亲事给定下,谁爱嫁谁嫁,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听长辈们的话。除了燕家十叔,我谁也不嫁。”
说的刘瑜哈哈大笑:“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琯儿如此出色,有人家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