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沥笑道:“却不知亲家十爷有何事商议。”
燕展昭道:“我想求娶令外甥女明珠郡主。”
独孤沥一口茶好悬没喷出来,他血雨腥刚里也走了几十年,独孤家他不是最本事的,但在外头也遇上事儿,再惊心,也自能保证面不改色的淡然,不想叫人一句话就破了功。
若眼前的小子不是亲家公子,若不是了解这小子实在是个万里挑上的难遇之才,若不是他满室生辉的风采,淡然却真诚的态度,独孤沥只怕就要暴走了。
他哥娶了我妹妹,这小子竟然就敢娶我外甥女!
我外甥女可是一口一个“十叔”称呼他的。
我外甥女待他亲近比我这个当舅舅的还胜十分,这小子竟然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偏,自己竟然除了惊讶,还不觉得他心思猥琐,实在是他一派霁月风光,让人纵然生气,亦生出不鄙薄来。
“这……如何使得?”
独孤沥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不对,这一巴掌应该糊到对方的脸上才是。偏他对着那如清风明月的一张脸,愣是发不出火来。
燕展昭恳切道:“郡主身份尊贵,小子原不相配,然小子出自真心,郡主在燕家,全家视若珍宝,将来亦无人会委屈她半分,我不敢许她何等荣华富贵,却敢许诺全心全意护着她一生。此事亦非我自己空想,原是家中五叔父与飞将军已取得共识,只要小子今科春闱能得高中,这亲事飞将军便会成全。然我承诺,若不中头甲,我绝不辱没郡主。我原可以只等着长辈们按排,可我深怜郡主,不愿意她委屈,愿拿了自己的真心与诚意来,亲自求娶。虽不合理法,却是一片诚意可昭。之所以恳求将军,因将军是郡主外家,她的亲事,若得舅家肯定,于郡主,必是高兴的。我希望这门亲事,她能得所有她在意之人的祝福。此外,之所以现在提出,还有一个原因。”
独孤沥默了半响,方道:“什么原因?”
燕展昭道:“郡主与荣国公府之事,令我不放心,郡主外表聪慧开朗,实则性子过钢,过钢易折,我虽是外人,不便评判秦王府事,然关心郡主,少不得要说上一二,郡主的性子,看则圆润,内实过方,她到底年幼,至纯至真,不知世间有多少阴暗,我亦不愿她看到那些阴暗龌龊,我怕她在京城稍有不慎,重蹈袭覆辙,介时悔之晚矣,与其让她流落清江府之事再出一回,不若提早预防。她若解决婚事,在不在京城,又有何影响?倒不如让她重归燕家,在燕家,至少能保证她轻松适意的活着。权势荣华,我去挣来,富裕生活,燕氏虽是耕读传家,然我家在金陵亦有份可看的家财,也绝不会叫她受苦。至于我父母兄嫂,从来视她若珍宝,无人会给她一点委屈受,何况她出身尊贵,得她下嫁,更当疼爱她。因此,这亲事,展昭觉得,最适合郡主不过。今日与将军坦言,不为别的,只望将军能助郡主回燕家。而非继续待在京城。”
独孤沥听了,心里百转千佪,哪怕觉得忒兀之极,仔细想来,却觉得他说的再合情合理不过。
没人需要拿外甥女的婚事作政治联姻,燕家从前视她为自家孩子,知根知底,比嫁给任何一家都更适合。燕展昭又是如许人才,别说郡主,公主亦尚得。且他自己说了,若不中头甲,不会提这婚事。中了头甲,不管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都足配得上外甥女这郡主了。
虽说燕家不显,但燕展昭这个人,便补了一切不足。
独孤沥相信,他说会护着外甥女一生,这话绝不会假。只看从前外甥女郡主的身份未闹出来时,他待那孩子如何便能知晓。
虽然开始时有些莫名的生气和惊讶,这会儿,他亦觉得这亲事再适合不过。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女婿人选。这样的人,一但春闱高中,多少豪门贵胄打破头想抢去当女婿呢。
且他还不至于为了外甥女高贵的身份而求娶,亦因两家这关系,哪怕不娶外甥女,以外甥女的性子,也必视燕家人如亲人一般的。所以他这一翻话,便是真想娶外甥女这个人了。
外甥女待他,又着实比别人更亲近,从清江府至京城,这一路,他也是看下来的。
这门亲事结得。
可,外甥女的亲事,他可以点头,却作不得主。
再一个头疼的,便是辈份的问题,燕九爷可是娶了自己妹妹的。
独孤沥头疼,想了想,道:“阿瑜那小子,果真答应过把明珠许给你?”
“只要春闱高中。飞将军便许这亲事。”
“明珠自己可知道?”
提到云朝,燕展昭露出笑来:“是。朝儿……郡主亦是愿意的。”
“只是,她娘从前帮她订过一门亲事,却不知你是否知晓?阿瑜既应了你,你可知,越国公府那门亲他又是如何打算的?若是坏了明珠的名声,这事我是绝不许的。你们年轻或许不知厉害。明珠身份尊贵,未必在意名声,可我这个做舅舅的,却不能允许有关她不好的话传出来。说到底,这予越国公府,到底是背信弃义之事,万没有一女许二家的道理。”
提起云朝之前的婚事,燕展昭亦皱眉,但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便道:“越国公府并不清净,飞将军便是因此,才不满意与越国公府的亲事,退亲之事,飞将军与越公国世子已达成共识,此事我自会与飞将军沟通,无论如何,也绝不会让郡主担上半点不是。既是我求娶,凡事我皆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