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尝这两样点心的时候,云朝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但又没想起来。
等到天启帝也举起筷子要挟那水晶虾仁蒸饺,云朝才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忙伸手拦了,笑道:“皇伯父先别急,这水晶翡翠虾仁饺也放了一会儿,我先尝尝还热不热。”
说完,忙拿了筷子先尝了一个,才笑道:“还好,不算凉呢,倒能摆一会儿。”
天启帝见了,先是一怔,复而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叹道:“琯儿不必如此。”
云朝想着刚才卫皇后毫不犹豫的尝了,而天启帝也完全没有想别的,听了卫皇后的话,那般自然的举箸,心里不禁一暖。
她对这皇宫一直是排斥的,同时也是防备的。
但,卫皇后看她时那柔和的眼神不假,人的善意和恶意,她尤其敏感。
先前因天启帝听到她提起自己为什么会失踪时,眼中的嘉许和笑意,让她抵触,所以她对卫皇后还有几许亲近,对天启帝,不过是当成dà_boss来讨好罢了。
可这是一刻,两人对她那种自然而然的信任,让她心暖之余,又渐生惭愧。
要知道,但凡帝后入口的东西,都是有要先试毒的。
她送吃食,本就是冒失之举,而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
在卫皇后面前,她或者因为放松而未想起自己先吃一个证明里头没毒的事,但是对着天启帝,她还是做了。
她之前还教训过四皇子刘璃,说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如照镜子,你给别人什么,别人便会回馈你什么。而她现在的试探和防备,甚至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的,因逝去的真正的明珠,而对帝后有所怨怼,她又如何去要求,这两位长辈对她慈爱呢?如此,她和刘璃又有何不同?
退一万步讲,她亲爹都指望不上,对她的生死冷然相对,对她的失而复得,死而重生,那般漠然与不喜,她又凭什么,去要求天启帝这个大伯,和与她没半分血缘关系的皇后,对他有父母之责,必须爱她护着她?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象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样。
是她自己要求的太多。
事实上,如果没有帝后的庇护,她又哪里来的底气,对刘璃呲声,与刘琼理论,所依仗的,难道不是天启帝和卫皇后吗?
不管他们是出于真心,还是政治需要,既然自己享受了好处,就当给予尊重,而不是一边享受好处,一边却表示不屑,那和绿茶婊又有何异。
人,应该学会感恩,这是最基本的品质。
云朝笑道:“我这是怕饺子凉了,失了味儿,叫皇伯父尝了,怀疑我的手艺呢。您快尝尝。若是觉得还好,我以后再给皇伯父做。燕家爷爷,便最喜欢我做的吃食了。”
天启帝见她笑的乖巧,提起燕家祖父时,又是一脸的孺慕之情,也不禁高兴起来,笑道:“我们明珠长大了,都知道孝顺了。皇伯父原还觉得对不起你,如今见你提起燕家便很高兴的样子,想是你在燕家过的是极好的,倒也欣慰。燕家于你有大恩,朕这个做伯父的,原当该荣赏燕氏才是,可为着你,却又不能这么做。我听说燕家亦有在京为官的?”
云朝心中一跳,却敛住性子,不紧不慢的回道:“是呢,有一位同支的大伯,在礼部任个主事,不过是从六品的官儿罢了,然这位燕大伯人却是极好的。我这次跟着燕家两位叔父回京,便是住的他们家。燕大伯是我所在的燕家这一支的长房嫡支……燕家救我,又何曾图过什么回报呢?他们原不知道我的身份。若不是遇上冀王兄和璇姐姐,他们只当我就是燕家女儿呢。倒不用皇伯父为我的事儿再费心了,燕家那边,等我以后亲自去致谢。只可惜……燕爷爷那般疼我,说视我若掌上明珠亦不为过,燕家的兄妹里,再没有比我更受他老人家的宠爱的,可我如今……怕是不能再见他老人家一面了。”
虽说这话是为了以后埋个伏笔,但云朝提起祖父,也是真的伤怀。
她是真的很想爷爷他老人家了。
云朝忍不住红了眼。
天启帝和卫皇后看着,也是一叹。
只当这孩子是个没有父母缘的,可她虽无父母缘,这世间,除了他们这做大伯和伯娘的,自还有别人疼她,视她如珍似玉。
这么好的孩子,秦王怎就不知珍惜的呢?
天启帝笑道:“朝庭官职,乃国之重器,朕便为帝王,也不能任用无德无能之人,但倘若那位礼部的燕大人是个有能力的,朕不防升他一升。也不算是公器私用了。”
云朝忙起身行礼,道:“明珠为燕大伯谢过圣上。自不敢让皇伯父为明珠而寻私,然而若是燕大伯果真当用,还请皇伯父提携一二。”
天启帝哈哈大笑:“都是你伯父,燕大人与朕,倒也有了共同之处,若当真有才有能,升升又如何,难不成谁还能与朕计较这个?明珠且坐下说话吧,我听说,燕家此次有来京参考的青年仕子?”
提起八叔和小十叔,云朝眉眼里都是笑,点头道:“来的是燕家八叔和十叔,燕家乃耕读传家,合族有十多位进士,这一支的便有燕大伯和燕六叔为官,只燕六叔外放了,如今也是一州通判,听说是极有才能之人。此次来京的八叔亦有才学,燕十叔在江南路和淮东路几州府,更是盛名远扬,是有名的才子呢。他亦是今秋清江府的解元。我瞧着,明春金榜,总少不了两位燕家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