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宏扬道:“家里却哪里拿得出这么些银子出来?洪泽湖那边的庄子小了些,价格也不便宜,不如就买白马湖的田吧。程前你去问一声元娘,洪泽湖那处田不买也可惜了,若她有闲钱,倒是能买下来。”
程前笑道:“老太爷,我们太太前些时候刚买了处庄子呢,也是在那一片儿,怕是不会再买。您要是手头吃紧,不若和太太说一声,先挪个四五千两,把那片庄子给买下来?”
自家不能帮女儿什么,反倒从女儿借银子,燕宏扬心里虽可惜了那地,却也是不肯的。
倒是云朝在边上道:“祖父,白马湖的地九千两银子,老子山的那庄子也不过四千两,咱们能挪出来的。左右咱们家现在也没什么花银子的地方,如今买刚好能赶上秋种,到了明春,田庄就有收益了,咱们两处都买下来吧。”
燕宏扬惊讶道:“哪里来这许多银子?”
程前不是外人,云朝也不相瞒,笑道:“食肆和豆芽坊每月都有进项,这几个月也存了些银子,中秋卖月饼又赚了不少,上回给三伯那边送了一回纸,三伯让哥哥们捎了两千两银子回来呢,这凑一凑,自是够的。”
其实除了燕宏扬那里收九千两银子,当初放在云畅那边的一千两,点心铺子装修,加上买各种食材,还有买了个码头的铺子,用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大概也只有两三百两银子了。这是家用,不能动的。
食肆和豆芽坊开的时间也不长,扣掉成本,也只赚了四百多两银子。还有一个中秋,她光月饼就赚了一千二百多两银子,这样算起来,便只有三四百两银子的缺口了。
可购买食材的银子却不能不准备,手上总得留个四五百两银子周转才成。这些钱云朝是不敢轻易花掉的。家里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钱。再则现在家里那么多人,每个月的月钱也得二三十两银子呢。
虽然兔子,兔皮,豆芽坊,还有给云来酒楼送食材,都有进帐,但赚的虽然不少,只目前的生意,一个月下来,已有近三百两银子的进账,点心铺子尤其赚了大头,一个月倒能赚上三四百两,加起来也有六七百两的赚头,扣掉成本,至少也能赚近五百两,可这些毕竟是往后才能拿到手的钱,倒是救不了急。
而且一旦把两处庄子买下来,虽有现成的佃农,可种子农具甚至耕牛,都需要添办,这又是一笔不少的花销。且这些开销,又拖不得,误了农时就是误了一季的收成。
所以,虽然算起来相差不过三五百两银子,可除了买的地银子,家里至少得多备上一千两,才不至于影响秋种。
也就意味着,她至少得想办法,再筹个一千五百两至两千两银子回来。
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银子这东东,才是真正的到了用时方恨少啊。
总以为赚的够多了,可总是不够用。
云朝说服了祖父把两处地都买下来,燕宏扬便打发了她出去。
她也麻利的滚回自己屋里,去想办法赚银子了。
打发走云朝,燕宏扬原是想把买来的地,都放在云朝的名下的,后来一想,这丫头将来回京,这世上再没燕云朝了,可现在她刘玉琯的名字,又是万不能提起的,便只得把地放到自己的名下,想着将来云朝回京,再把这些地过户给她。
银子是她赚来了,自是要给她留着将来傍身。至于云川兄弟几个,他们自己的前程身家需得他们自己去赚。朝儿一个女儿家尚能立世,他们若不能过上好日子,那也是他们自己不济。
燕宏扬便改口问了程前在清江府帮燕展昭和燕展映兄弟两个准备的考试时住的院子。
程前笑道:“好叫老太爷放心,那边原有一处别院,四邻都是富商,原是我们家太太姑娘夏时避暑的去处,最是安静不过,离着贡院又近,太太之前捎了信去,我便着人打扫好了,只等八舅爷和十舅爷到了清江府便能入住。怕两位舅爷吃的不好,又去牙行里特地找了擅长厨艺的厨娘,洒扫和洗桨也都有专门的婆子,老太爷不用挂心。且我在清江府,若是两位舅爷有什么事,只管打发人去找我便成。再则,这回荷姑也和我一道回清江府,有她没事去两位舅爷那里看看,倒不必担心下人们服侍的不尽心。”
燕宏扬点头道:“叫你费心了。”
“可不敢当老太爷这么说。”
“阿立书读的不错,将来想也是个有出息的,我想着,将他和云开兄弟再拘两年,也叫他们下场试试,这回他们两位叔父去参加秋闱,倒不若叫他们兄弟几个也去跟着感受一下氛围。老八和老十去了,少不得有些应酬,一府秀才尽集之地,也叫这几个孩子一起去长些见识,开阔开阔眼界。将来待他们自己秋闱之时,也不会怯场。你意下如何?”
程前听得老太爷夸自己儿子,心里如喝了蜜一般,见他又询问自己意见,忙道:“这些事情,自是听老太爷您的。我哪里懂这些?让他们去见识一翻,却是好事。好在那别院的屋子住够,回头我将几位少爷同阿立的住处处,与八舅爷十舅爷分开,也扰不了两位舅爷。好在二十才启程,倒也来得及收拾几位少爷的行李。老太爷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两位舅爷和少爷们。老太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燕宏扬罢了罢手,打发了程前。
程前出了屋,想着老太爷夸自己儿子的话,心里得意,他一个做下人的,倒生了个好儿子,关健还是妻子取得好啊,能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