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胖听到这里,一拍桌子,道:“那就去。你我兄弟道上也混这么些年了,还能叫一个小姑娘给吓着了?小姑娘嘛,就是真生气了,咱还哄不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孙二狗噗嗤笑出了声,这一笑,扯了脸颊上的肉,又痛的嘶了一声。
萧大胖火道:“鸟蛋货儿,笑我什么?”
孙二狗知他误会,忙一边儿嘶气,一边道:“哪敢笑哥哥你,我这是笑那丫头呢。说起来那丫头倒也是个有意思的。”
萧大胖好奇道:“把人说成罗刹杀神的是你,说有意思的也是你。那小丫头到底咋了?”
孙二狗就把临走时,那丫头在后头叫着,让他们没事儿去照顾生意的事情给说了:“……哥哥你是不知道,若不是被她给揍了一回,光听那脆甜的声音,还有热情的劲儿,真跟小妹小时候似的。任谁都觉得就象邻家的小妹儿。还别说,这一提,还真跟小妹小时那淘气劲儿有些象。”
“嘿,”萧大胖这辈子,惟一的软肋就是萧小妹,孙二狗一提萧小妹,他这心就软起来,竟忘了担惊受怕半晌,一摆手笑道,“小姑娘家的,再凶再坏,那也有可爱的地方。小妹小时候可不就是那般?凶的时候我是怕她的,可怎看,小妹都比别家的姑娘叫人疼。”
孙二狗默默的给他点根蜡,心道,小妹再凶再淘,也只是寻常小娘子家家的,不过是泼辣些罢了。可燕家那几个杀神,,那就是披着小羊皮儿的恶狼啊,那能一样儿么?你还疼呢,你把人当成小妹一样心疼,兄弟我就惹了一场肉疼啊。
甭客怎么说,两人决定明儿双人匹马的,去见一下云朝,赔礼就赔礼吧,这年头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他两都惜命,又狠不过人家,那就认栽呗。
定下了去一趟的事儿,萧大胖又为难起来:“这小姑娘……其实原也没多大个事儿,是我这几年顺风顺水轻狂起来,轻瞧了人家,想得点儿好处偏还自大,不肯拿出诚意去结交,结果闹成了这样。既是咱的错,那就痛快赔个礼。可,那小姑娘说得拿出诚意来,啥算是诚意?送礼呗。可我也不晓得小姑娘喜欢什么呀?二狗,你给哥哥出出主意。”
“小妹喜欢什么?”
“小妹能喜欢什么?左右不过是些花儿朵儿玉呀金呀的。要不咱就送些玉器和头面什么的吧?也不对,金银太俗,那丫头好歹出身书香人家,怕不见得高兴我们送真金白银的。头面首饰,咱两大男人,送头面首饰给人小姑娘家的,那是找抽呢。得,就送玉,读书人不都爱玉么?”
“哥哥英明。”孙二狗及时来了一记马屁。
萧大胖觉得自己想的还挺周到,确实挺英明。
他刚好前些日子得了块好玉,极品的和田籽料,最难得的,不只是玉质好,而是足有巴掌大的一块,都可以雕个大把件了,做成玉佩,也是千里挑一的。且还是未经雕琢的原石,用来送小娘子家的,既贵重,又不会出错。
就那块玉料了。
决定下来,也算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萧大胖关心起孙二狗来,到底多少年的交情在呢。
随着他这两三年一步登天,靠着妹妹发了迹,两人竟好久未曾象从前一般推心置腹了,唉,这人啦,一旦乍然富贵,就不大懂得珍惜旧交,这两三年巴着他转的人不少,孙二狗也是其中一个,但不是所有的人,遇上这事儿,都能象孙二狗一样跟他露底,说些实在话的。那些人不火上浇油,起哄架秧,把他往火炕里推就算不错了。
老兄弟到底是老兄弟啊。
萧大胖露出几份真情来:“二狗兄弟啊,你这伤,不要紧吧?可找了好郎中瞧过了?为着兄弟我这点儿破算计,却叫你受了一回罪!是兄弟我的不是。你呢,这些年也不容易,孤家寡人一个,要我说,也别在那码头上讨生活了,找点儿正经事情做做才是正理。就你那活计,不定哪里就遇上事儿,把自己给搭进去呢。”
孙二狗笑的比哭还难看:“哥哥你这话是好话,我心里能不明白么?我也想呀,可我能干嘛?也就会点儿拳脚,不在这码头上混,想吃饱饭,要不去当个镖师,要不就去给人看家护院的。当镖师,就我这些年做的浑事儿,人家镖行里还不放心要我哩。去看家护院,那大户人家的龌龊事儿多,不定当天被人当了长枪使,死都不知怎死的。还不如我在这码头上混着,好歹还能自己做些主。”
萧大胖听了一叹,可不是么?他何尝不是这么过来的?要不是他妹妹做了严衡的妾,叫他沾了盐运使大人的光,他能有今天?那也不比孙二狗强到哪里去。每想到妹妹,心里不是不内疚的。
若不是始终觉得对不起妹妹,没为妹妹找个好婆家,才叫妹妹作了人家的妾。他疼惜妹妹爱美,偏一辈子连身大红裙裳都穿不得,才会这般收敛着,拿了盐引也只是转手卖了,不沾那盐的买卖,生怕哪天自己哪里犯了事儿,给妹妹脸上抹黑,让严衡厌弃了,再没舒心日子过。
“这么着吧,我那赌坊也不是个好地儿,可这不是有酒楼么?虽开的时间不长,生意却很过得去。你呢,我是知道的,大掌柜我不许你,但一个二掌柜的我还是能许你的。你回头干脆去我酒楼里吧,别的也不用你管,给我招呼着这三教九流的人就成。你办事儿我是放心的,有你在,便是没我,你也能把人给都应酬到了。有了你,我也能轻松不少。咱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