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道:“阿洛放心,那人是广陵府的盐商,据说和转运使有些亲戚关系,要不然他也成不了广陵府最大的盐商,程家拿他可没什么办法。那人是老爷生前的至交,因听了太太和姑娘少爷的遭遇,心里不忿,算是出手帮忙。再说咱们也不亏着他,我爹的意思是,广陵府最好的两处铺子,就按照市价的三份之一作价,真的卖他,其它铺子往后收回来。再有,我爹说了,那人家里有个子侄,如今是六舅爷的下属,帮咱们忙,六舅老爷自会记下这份人情的。”
程立嘴里的六舅老爷,便是云朝兄妹那位如今正任着一府通判的六堂叔燕展晟了。
就听云开道:“前叔办事,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倒是要妨着程家丢了名声,忙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狗急跳墙再整出什么事来。而且说到底,程郎中毕竟在吏部任职,这事儿,回头还是跟九叔说清楚,也好和昌大伯那里打个招呼。”
云朝听到这里,倒是想起来刘瑜说过的,那位程郎中的官位,只怕到头的话来,虽然不知道哥哥们具体是怎么整程家的,但听了程立的话,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数,便推了门进了屋。
“大哥,那回小王爷与我提起姑母的事情,我听小王爷说过,程郎中的官位,怕是要做到头的话,我想着,这该是提醒咱们不必太顾忌程家的这种吏部郎中的意思。”
这一说,云川心里有了底。
刘瑜可不是会胡乱说话的人。他既然提点了云朝,那程家就不值得太顾忌,何况就算刘瑜不提,若是昌大伯那边真的有心,燕家又何惧程氏?
云川目光沉凝,透着狠绝。
“姑母是我们的亲姑母,语儿和谨言,将来也就是我们的亲弟弟妹妹,程家想欺他们,也得看我们兄弟答不答应,二弟,三弟,这回你们的事情办的好。便是没有小王爷的话,咱们该做的也得做。程家若是经此一事,不再与姑母为难还罢了,若还放不下那点贪婪之心,我必有一日,会叫他们为今日之事后悔。”
云朝笑着劝道:“不过一个程家罢了,哥哥们把他们放在眼里,倒拉低了自己,实在不值当为他们生气。哥哥们是天上的雄鹰,将来飞的且高着呢,程家不过是地上的蝼蚁罢了。”
这话,倒是说的兄弟几个先是一愣,继而失笑,云川揉了揉云朝的头,笑着叹道:“这话很是,哥哥们竟不如朝儿的心襟了。”
云朝笑着转了话题:“大哥,我就是来问问,你和九叔,可说好了什么时候启程?”
提到云川要离家的事情,云开和云洛都难过起来。
军营里是拿命拼前程的。
虽然有小王爷的拂照,可大哥也得拿出真本事来才成。
即便有云朝这层关系在,刘瑜是将军,军中用人,再有关系,说到还是得靠他自己。上头有人,顶多也就是不至于把人当成炮灰,不至于有了功劳却被却人给抢了。
见两个弟弟面露难过,云川爽朗笑道:“怎么?你们是不信自己的哥哥?放心,我且惜命呢。哥哥还有你们要照顾,哪里就舍得去死?”
说的云朝不由白了他一眼:“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大哥再乱说,我就跟爷爷去说,不准你走了。”
“好了好了,是哥哥错了。我和九叔十天后启程。你和姑母也不必给我准备的太多,幽州虽是边塞,却也是繁华重镇,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得着的。倒是朝儿你得给大哥准备些路上吃的才成,这么些日日子,被你这个小丫头给养叼了胃口,大哥别的不怕,只怕到了外头,做梦都想吃咱们家朝儿做的美味呢。”
十天后启程,是赶不上爷爷的寿辰了,云朝不免有些可惜。
“大哥放心,这些日子我就想法子烤些肉干给哥哥捎上。”天气渐热,点心什么的,放不住,倒是肉干能多放些日子。
云朝又说起造纸的事情:“大哥,你和二哥三哥还有阿立哥这几天能帮我建个水池么?那些桑枝得在水里浸泡些日子,才好脱下桑皮。还有,我想着,这几天能不能找人,在院子后头盖个操作间,里头了一样要建个水池,咱们制纸,就在那里头。”
左右离启程还有十天,云开倒是有空,便应了下来:“行,屋子要盖多大,水池多深,你自己算计好,告诉我就成,我明儿就去找泥瓦匠来。”
说完事儿,云朝便辞职出去,找了云畅畅过来帮忙,淘了几斤黄豆和绿豆,重新泡了两坛,打算做好后,除了留下自家几房人吃的,余下拿到县城去投石问路。
做了豆芽,家里的黄豆和绿豆都见了底,第二天一早,云朝就找了云开:“二哥,陪我去趟县城可好?”
“家里没有黄豆和绿豆了,再则添了小长房的几个人,他们得住到把老宅修膳好才能回去,家里的口粮也不多了,还有爷爷的药也需要再配些,咱们去买些回来。”
云开一听是正经事,便应了下来。
云朝打算去时族叔家里借下驴车,被云开拦了:“家里先成的马,还借什么驴车?明族叔家的驴车怕也要用的。咱们就骑马去,买了东西,到时候让铺子里给送回来就是了。”
云朝一想也是,既是打定主意要做豆芽,黄豆和绿豆买的就不是一点点。再说还想要榨些油,让小四房和小长房子给捎回去呢。
兄妹两个说定,云朝就回去换出门的衣衫,蔚儿和夕儿刚完成早上的功课,一听说哥哥姐姐要去县城,他们还记着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