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宏扬顿时目光锐利的扫了燕展昭一眼。
燕展昭神色淡然沉静,并没有在他锐利的目光压迫下变色。
这小子!燕宏扬摇头失笑。
“哦?一个玉麒麟罢了,倒也值当你当回事儿。”
燕展昭道:“五叔应当知道,那墨玉麒麟可不是寻常之物。侄儿既问起,自是知道那玉麒麟的来历的。之前五叔特意吩咐侄儿教导朝儿,侄儿心里便起了疑惑,今儿再瞧见那墨玉麒麟……五叔是不是对朝儿有什么打算?侄儿清楚五叔的为人,若非如此,倒也不问了。”
燕宏扬就叹了口气。
默了默,还是道:“若是别人,五叔也便不说了。你是咱们几家最出色的孩子,五叔相信你将来必是咱们燕氏子弟中最出息的那一个。如此,五叔也就不瞒你了。那墨玉麒麟的来历你既然清楚,怎就只想到,我对朝儿有什么打算,却未想过,朝儿她……其实并非我燕家的孩子?”
“这……这怎么可能?”燕展昭极为震惊。
哪怕有过无数猜想,也绝不可能想到,燕宏扬会说出这样的一翻话来:“侄儿远在金陵,可朝儿也算是侄儿打小看着长大的,绝不至于连自己的侄女都认不出来,更何况朝儿出生那会儿,侄儿还在家中,跟着五叔您读书呢。朝儿怎可能不是我燕家的女儿?”
这话,说的燕宏扬一阵伤感,想到自己早已病故的嫡亲孙女,不禁心酸的红了眼。
“五叔?”燕展昭在燕宏扬身边长到十多岁才去的金陵,从未见过自己那受人崇敬,威严如神的五叔父,会露出这样难过到落泪的表情,“您,您不要紧吧?”
燕宏扬摆了摆手,忍住心酸,叹了口气,道:“你那没福的侄女,早在逃难的路上就夭亡了。如今你眼前的朝丫头,其实是我和你川侄子,在路上捡回来的孩子。”
见燕展昭一脸震惊的表情,燕宏扬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朝儿的确不是我的亲孙女,可世间缘法,实非常人可以揣度。这丫头和你那早夭的侄女儿,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别说你几年未见你侄女,便是你一直留在古庄,也未必认得出她和你那早夭的可怜侄女有什么不同。也是因着这个,我们才干脆把她当成朝儿留在了家里。且那会儿那丫头忘了从前的事情,自己是谁,家在哪里,统统不记得了。我们便是不留她,也没法把她送回去。朝儿的事情,除了你安叔安婶,还有川儿兄弟三个,便连你长姐元娘,都不知道。”
“那……朝儿的身份,五叔如今可知道了?”
燕宏扬点了点头:“那墨玉麒麟,之前便是我都不曾晓得,朝丫头身上还戴着这么个东西。“说一这里,燕宏扬顿了顿,才继续道,“川儿要去从军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燕展昭不知道燕宏扬为何突然提起云川的事情,却点了点头。
就听燕宏扬道:“所以说,这世间自有缘法。川儿从军,跟的是秦王府的世子,飞将军刘瑜。前些日子,刘瑜路过盱城,偏在县城遇上了那天去城里的朝丫头,结果就认出了朝丫头来。现在,你该知道朝丫头的真实身份了吧?如此,她身上有那墨玉麒麟,也就不奇怪了。”
之前怀疑云朝的,也是燕展昭,可是听燕宏扬说起云朝真实的身份,燕展昭反而觉得不可思议了:“五叔您的意思是,朝儿她,是飞将军刘瑜的妹妹?秦王府的郡主明珠郡主?这,这怎么可能?”
“事间之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朝儿确是明珠郡主无疑。刘瑜又怎会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且那墨玉麒麟,也作不得假。”
“既如此,刘瑜认出朝儿便是明珠郡主,那朝儿又怎会继续留在咱们家,而未跟着刘瑜回京城?”燕展昭问道,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燕宏扬笑了笑,才叹道:“皇家辛秘之事,不说也罢。总之朝儿至少会待在燕家至她及笄。你在盱城这些日子,就在她身上多费些心吧。她终归皇家女,将来总会回京城的。教肓上头,不可轻忽。我原是打算亲自教导她的,不过既有你在,我倒也好省心了。”
燕展昭听了这话,倒笑起来:“五叔您这可是把侄儿当成苦力使了,您也不怕我为着朝丫头分心,这秋闱给耽搁了。”
燕宏扬横了他一眼:“若这点儿事就叫你分心,失了秋闱之利,我也不指着你将来有什么大出息了。好了,你想问的也都问清楚了,我也泛了,你且家去吧。”
燕展昭服侍着燕宏扬歇下,方才出了燕宏扬的屋子。
走到院里,正遇上过来看看的云朝,朦胧的月色下,小丫头一身素衣,没了白日的俏皮,在这静夜里,反有了一种沉静冷凝的美。
燕展昭脚步一顿。
就见小丫头看到她,一双美目清亮,惊喜的迎了上来,低声道:“小十叔,您还在呢?”又瞥了一眼祖父的屋里,见灯光息了,笑道,“爷爷歇下了?”
燕展昭此时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看着这不知愁的小丫头,喜欢之外,又多了怜悯心疼。
小丫头当初,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吧?
明明那样尊贵的出身,却在战乱里流落民间,若不是遇上五叔和川儿,她岂不是早就和真正的朝儿一般,不在人世了?
想到这丫头会病死饿死,不知怎的,燕展昭心里毫无预兆的,就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见美人儿十叔突然之间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云朝也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了他,急道:“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