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展礼这才知道上了当,可为时已晚,连介绍这单生意的中人都找不着了,更何况那所谓的行商?
而他买了假货的消息一传出,当初放贷给他的人,便打上门来要银子。
原是写明了三个月还的,燕展礼以未到其为由拖着,只是人家放贷的也不是吃素的,只说怕他到期没钱还,如今好歹还有铺子和铺子里先前做生意时库房里那些不是假货的货物作抵,若是再迟些,朔坷镉写蠖鸭倩醯南息传的广了,到时候他们铺里从前生意往来的伙伴都上门来要帐,岂非连作抵的铺子都被人弄了去?
因此绝不肯等到期再还,只说利钱不要了,只还本钱便成,七千五百两银子呢,可不是小数目。
若是燕展礼不还银子,那放贷的放了话,不只要告上衙门,还要打到古庄燕氏的门人要钱,找燕氏的族长评评理。
燕宏宇如今正失势呢,燕展礼哪里敢让人闹到族里,到那会儿,不只银子损失了,连在族里都再无半点儿脸面。
燕展礼被逼的没法子,只得回家说了实话,听说燕宏宇和儿子一样被气的晕了过去,醒来后半边身子便不能动了。找了郎中过来瞧,郎中只说这是中风,没太好的法子,只能慢慢将养着。再不能受气受刺激。否则再发一回病,便是不丢了命,也得全躺到床上再不能动,甚至话都不能说。那郎中其实还给指了条路,说是你们村西五老太爷家里便住着一位神医呢,我们是没办法了,兴许那位老先生能治好。
只是,燕宏宇家的人,哪里还有脸求到燕宏扬这房来?
好在燕宏宇虽半边身子不能动了,话还是能说的,到底要脸,绝不肯叫人闹到族里和衙门里去的,只好让儿子燕展礼把铺子和货都卖了,银子还不够,又卖了一部分的田庄,这才把欠的七千五百两银子给还上。
听说燕宏宇中风半边身子不能动,云朝只觉得解气,身心舒泰的倚到靠枕上,只是眼里没见笑意。
这还不够呢。
燕宏宇一家,如今可还过着好日子呢,吃着不错的三餐,有人伺候着,享受着人间的快活日子,而爹娘和朝儿的在天之灵若是能看到燕宏敬一家的幸福生活,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不让这罪魁祸首的一家人尝到什么叫忍饥挨饿,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三餐不继,如果能得起这一家人?
罪魁祸首她不会放过,首恶燕展皓一家,昌大伯以为暂时不让他们出现在族里,打发出去就算是惩罚了?还真是天真!
不,也不是昌大伯天真,燕展皓到底是属于大长房一支的,昌大伯是狠不下心吧。
可昌大伯你狠不下心,是因为血亲,我却没什么狠不下心的。
还有另外几家。
云朝不着急,她会慢慢来,然而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量罪而罚。国法罚不了他们,族规放过了他们。可她心里自有法度。
翡翠笑道:“萧大老板说了,上回郡主提醒他要为以后的子嗣考虑的事,他是听到心里去了,说是想置办些田地呢,如今也置了些地,只是还不够,这好田地是可遇不可求的,等遇上了机会,一定会置办田产的。”
云朝含笑点头。
燕宏宇家丢了两间铺子及县城北一半田地的事情,没过几天便传遍了全族,连祖父燕宏扬那里都得了消息。燕宏扬在一早兄妹几个请完早安后,打发了其它人,单留了云开云洛和云朝兄妹三个。
“燕宏宇家的事,是你们兄妹做的吧。”
云开和云洛自然是最早便听到燕宏敬家的事情的,不过他们也没问云朝,不问也知道是云朝动的手。燕宏宇一房倒霉就成了,至于过程如何,他们忙着呢,没空儿关心。
不过云开和云洛可不想云朝被爷爷骂,兄弟两个相视一眼,俱点了头。
云朝却笑道:“爷爷可别错怪了二哥和三哥,他们如今为着书坊的事儿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空儿去理会燕宏宇家的事儿?二哥和三哥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呀,是我做的。爷爷要骂,就骂我好了。不过,爷爷便是骂我,我也不后悔,琯儿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自然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至于手段,待君子以君子,待小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琯儿没觉得自己错了。”
燕宏敬叹了口气,到底没舍得训斥云朝,却道:“我的琯儿是明珠,不该为那起子小人脏了手,让心蒙了尘。”
云朝摇头道:“爷爷,您的意思琯儿明白的,您是疼琯儿,不舍得琯儿,盼着琯儿这一生都霁月光风,如那明珠一般活的透透亮亮的。爷爷放心,那样的人还坏不了琯儿的心性。他们也不值得琯儿坏了自己的心性。受过爷爷您的教导,琯儿的心便如明镜台,且落不了尘埃呢。”
只是,她有能力快意恩仇,为什么非得要憋屈自己?她可不爱与自己为难。
燕宏扬是知道自己这个放在手心里疼到现在的孙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的,看着淘气,其实最乖巧不过,可她再乖巧,为人行事却自有风骨。哪怕是他这个做祖父的,也是轻易改不了她的想法和行事的手段。
燕宏扬摆了摆手,也只能随她去了。
让云朝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燕展礼竟然亲自上门,想请冯老头去为燕宏宇看病。
燕宏宇的中风非但没见好,这些日子竟然有加重的趋势。
云朝心头冷笑。
燕展礼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