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臂处的伤口确实有些严重,或许是时间久了,流出的血迹已经与周围的袖子凝固在了一起。玉玲珑拿了剪刀将他的袖子剪开,捡了瓶金疮药握在手里,“这个要倒多少?”
她是药理渣渣,真的什么都不懂。
“随便倒上些,用布条绑住。”慕篱微闭了眼,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间已有些有气无力。
“可是……我怕我手抖……”玉玲珑一手抓了他的胳膊,一手捏了一小瓶药粉,踌躇着不敢下手,她对这种伤重到能见骨的伤口有些犯晕。
“你随意些。”慕篱蹙着眉淡淡道,胸膛处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若不是左臂受了伤,右臂又被震得发麻动弹不得,慕篱也不会麻烦玉玲珑替他上药。
“好……好吧。”他这么一说,玉玲珑牙一咬,眼一闭,手下一动,一瓶子的药粉就都倒在了慕篱的小臂上。
“嘶……”慕篱疼的闷哼了一声,这瓶金疮药后劲极大,在伤口处撒上一点点就宛如断臂之痛,更何况玉玲珑倒了一瓶之多。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玉玲珑手忙脚乱的将慕篱手臂上的一小堆药粉又往瓶子里刮了些回去,看他痛的额角都冒了汗,忙低头对着他伤口处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女子身上的馨香扑面而来,本是疼的难忍的伤口处被她这么一吹,就像被小猫儿的爪子挠了一把似得,有些心痒难耐。
慕篱有些慌乱的扯回了胳膊,翻了个身背对着玉玲珑,“好了,不用你了,去睡吧。”
玉玲珑满含歉意的吐了吐舌头,她也不是故意的,其实,她是有些晕血的,所以才这么没用的倒了一大瓶上去。
只是,他受了这般重的伤,玉玲珑总是不忍心让他自己上药的。
“还是我帮你吧,你胳膊都受伤了,就别逞强了。”这话说完又刻意的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会闭着眼睛,不会偷看的。”
“咳咳……咳咳……”慕篱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慕篱胸口处的伤,最后还是玉玲珑强忍着晕血给他敷的药。将手里的绷带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收尾,玉玲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好了,你睡觉注意着些,别压了伤口。”
慕篱脸颊通红,胡乱的点了头翻了个身背对着玉玲珑。
呦,又脸红了!
玉玲珑捂着嘴巴偷偷地笑,颠了步子乐呵呵的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见他窝在榻上丝毫没有再起的意思,便去他床上取了被子给他盖上,留了灯这才爬上了床。
身后,慕篱动了动受伤的胳膊,伸手碰了碰胸口的蝴蝶结,俊朗的脸上再次染了抹红晕。他有些懊恼的想,玉玲珑的性子怎的越发顽劣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慕篱的伤势,第二日玉玲珑起了个大早,她在床上捋了捋耳旁的碎发,穿好衣服下了床直奔窗口。窗边的软榻上,哪里还有慕篱的身影。
玉玲珑暗暗在心里生气,这人怎么回事儿,都受了这般重的伤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安生。也不知这一大早,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跑哪儿去了。
谁料她推开房门,就看到慕篱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擦剑。
“不是受伤了吗,怎的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还真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啊!”玉玲珑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
“不碍事的。”慕篱好声好气的回答她。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还能坚持着去执行任务,现在自然也不会舒服的去床上躺着。
“哼,你喜欢自虐也没人拦着你,反正受伤的又不是我!”玉玲珑此刻看他就像是看不听大夫话的病人,怎么看都不高兴。
慕篱动了动唇,到底是没再驳了她的话。
玉玲珑洗漱完后,便抱了木盆去院子里洗衣服。现在已是深秋时节了,天气总有股子阴冷,玉玲珑生了火烧了热水,这才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开始揉搓起来。她每晚都要洗澡,不好意思麻烦府里的小厮,便自己学着生火烧水,现在已是熟能生巧了。
慕篱坐在院子里擦剑,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玉玲珑。她的侧脸很漂亮,因为用力的揉搓衣裳,脸蛋有些微红。身上那件淡青色的襦裙,衬得她恬静美好。
江瑾桐进来时,院子里一人卖力的洗着衣服,一人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他将手里的药瓶扔给慕篱,动了动唇,“药给你配好了,记得按时敷,伤口不要沾水,忌食辛辣之物。”
慕篱接了瓶子在手中,语气淡淡道,“谢了!”
“恩。”江瑾桐随口应了,提了步子转身出了门。
他进来出去也就在片刻之间,洗着衣服的玉玲珑还未回过神来,已是不见了江瑾桐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玉玲珑暗暗心惊,江瑾桐怎么知道慕篱受伤的事情!
慕篱也不过是昨晚才受的伤,江瑾桐今早却送了药来,这明显是早就知晓了。
慕篱盯着玉玲珑若有所思的眸子,思忖良久这才开口,“他会医术。”
这言外之意就是,他受了伤去找了会医术的江瑾桐治伤,所以江瑾桐今早才过来给他送药。至于,此事为何会被江瑾桐知道,玉玲珑暗暗猜着两人应是交情不浅。
此后几日,慕篱再也不要玉玲珑给他敷药了。玉玲珑威胁了他几次,慕篱抵死不从,她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