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江南的春天早已将大地吹绿,郁郁葱葱的树木、交相争艳的花朵无一不在证明着江南春天的美丽。
被御笔钦点了的状元秦天德如今颇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不过他是坐在马车里,而不是骑在马上。
在一条北上的官道上,两辆豪华的马车一前一后正缓缓而行。马车四周有十几个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衣衫华丽,腰胯横刀,模样甚是扎眼。
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衣衫普通,也骑着一匹瘦马,不停的在前后两辆马车间来回跑动。
“狗官,你究竟想把小爷兄弟弄到什么地方?”前面的马车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正一脸愤怒的瞪着同在车中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这个孩童正是岳震,被他称为狗官的自然就是秦天德了。
秦天德科举高中状元,成功踏入仕途,被钦点为淮阴知县,所以在岳震口中,“狗贼”也自动升级为“狗官”了。
“你就不能像你弟弟那样,老老实实的看书,安生一点?你说说这一路上这个问题你问了我几次了?”秦天德无法改变岳家人对自己的称呼,只能狠狠的赏了岳震一个爆栗,以示不满。
秦天德下手没留情,所以岳震当即抱着了头,疼的呲牙咧嘴,但双眼依旧紧紧盯在秦天德的脸上。
秦天德也不搭理他,转头看向老老实实坐在车中看书的岳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掏出了一些糖果:“还是你乖巧,这些糖果算是奖励给你的,吃吧。”
“谢谢叔,哦,哥哥。”小岳霆乖巧的放下手中的书,伸出双手接过了秦天德递过来的糖果。
“笨蛋,谁让你谢他的?他是个大坏蛋,是狗官,你居然还谢他!”被秦天德欺负了得岳震将怒火发泄到了兄弟岳霆的头上,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哎呦!”可怜的岳霆顿时就变得眼泪汪汪的,手中的糖果差点就掉了,一脸委屈的看着岳震。
秦天德坐不住了。岳霆更是岳飞四子一女中对他态度最好的一个,从来没有骂过他,而且也非常的听话,从来没有给他找过麻烦,所以他对岳霆格外的疼外。
“你小子找死!”又是一个爆栗,比上一个更狠,打得岳震也变得眼泪汪汪的了,然后一边揉着岳霆头上被打的地方,一边安慰着,“岳霆乖,不哭,哥哥给你报仇了。”
看着岳震眼中的泪水,一脸痛苦的模样,岳霆顾不得自己头上的疼痛,将手中的糖果递到岳震面前:“哥,给你吃糖果,吃了就不疼了。”
秦天德离开钱塘去临安参加科举之前给岳震上的那一课起了不小的效果,自从那次以后,岳震不但不再拒绝秦家的各种安排,更是屡次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好在秦府中人都把他们兄弟俩当成了秦天德的私生子,所以岳震的要求不论多么不合理,都会想尽办法满足。
岳震用袖子在脸上一擦,然后接过了岳霆递过来的糖果,狠狠地咬着,仿佛他咬的不是糖果,而是秦天德的肉一般。
秦天德闲着无事,又开始逗起了岳震:“小家伙,你不是不吃我的东西么,怎么现在吃的这么香?”
岳震手里死死的握着糖果,含糊不清的嘴里透出了一股狠劲:“小爷现在吃你的喝你的,只要小爷不死,你就给小爷等着!等到小爷长大了,武艺厉害了,不把你打得满头包,小爷跟你的姓!”
“呵呵。”秦天德感受着岳震话中的狠劲,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看来自己对岳震的教导很有成效,“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记仇的啊?”
岳震胡乱的嚼了几口,继续恶狠狠的说道:“狗官,从你把小爷抓来之后,总共打了小爷脑袋十七下,等将来我长了本事,一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哎呦,你居然敢又打我!”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记性还不错啊,不过十七这个数字不好,不如十八吉利,以后你就记得十八下好了!哈哈!”漫漫旅途,闲着没事,秦天德唯一的乐趣就是欺负欺负岳震了,不过这一下他下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只是轻轻的打了一下,并不怎么疼。
看着岳震恼怒的模样,秦天德开心的笑了。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马车侧壁的窗布被人从外面掀起,一个脑袋伸了进来:“狗官,你是不是欺负我弟。。。哎呦,狗官,你居然敢打我!”
“本少爷就是欺负你的弟子了,你又能怎么样?”秦天德先是同样给了伸进来的脑袋一个爆栗,然后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襟,将声音压的极低,“岳雷,外面都是秦相爷的人,你是不是想把你们全家都害死!”
话说秦天德春闱折桂,高中状元,并被点为淮阴知县后,他先是返回钱塘祭祖,并且颇是炫耀了一番。这是老规矩,也是每届一甲前三名的荣耀,老话说得好,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所以即便作为现代人的他对此不是很感冒,可是秦非夫妇却看得很重。
回乡祭祖的那些日子里,秦府上下比过年还要高兴,每日大摆筵席,招待前来恭喜秦天德登科的各方亲友,秦李氏一高兴甚至还免了家中佃户今年的租子。
不过钱塘县的百姓得知不学无术目不识丁的秦天德居然能够高中状元后,刚开始几乎一个个暗中咒骂老天不长眼。可是当他们得知秦天德要去淮阴当知县,顿时转变了态度,个个兴高采烈,心情大好。
有的找来过年时没有放完的炮仗,有的焚香祷告感谢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