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他不敢说下去了,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明白,他总不能明言赵昚该如何当好一个皇帝,该如何驾驭朝臣之类,那样可就是取死之道了。
思索了片刻,他换了种方式:“官家,我辞官后,听闻户部尚书与翰林侍读学士两职一直空缺,定不下人选?”
赵昚脸色不虞,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身为皇帝想要任命官员都任命不成,总是遭致群臣的反对。不过他肯定不愿意承认:“嗯,是有此事,这是因为朕考虑到朕将来重新将你封为国师,李瑜和王君晓二人还要官复原职而已。”
“哈哈哈哈!”听到赵昚的借口,秦天德放声大笑起来,“不错,官家,你终于开始变得有些无耻了。”
“秦天德,你越来越放肆了,竟敢骂朕无耻!”
“没有没有。官家,臣是在夸你呢。”秦天德说的是心里话,可是看到赵昚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扯开了话题,“官家,若是我还在朝中,你认为这两个官职的人选还会迟迟难以定下来么?”
赵昚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若是秦天德依旧为国师,不要说户部尚书,就算宰相之位,秦天德要想换人也是轻而易举。
“官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秦天德顿了一下,把心一横,“朝中官员为何不怕官家,反而惧怕我呢?”
那还不是你狐假虎威,仗着太上皇蛮不讲理么!还有你手中的天书,朝中官员人人自危,那个敢招惹你?赵昚心中腹诽,但却不敢说出口。
秦天德猜到了赵昚心中的想法,轻叹一声:“不要觉得是太上皇赐予我摄政辅国的大权,也不要以为我是凭借手中的天书,这些都是表面上的。”
赵昚点了点头,认可了秦天德的说法。如今秦天德辞官归故里,手中无权;远离庙堂,天书也没有半点作用,可是朝中官员依旧谈秦色变,那句“虎死威犹在,何况我没死”不仅保住了人数不多的淮阴当,就连城中太平坊等街市都没人敢去生事。
“那为什么?”赵昚很想弄清楚这个原因,朝中的官员居然不怕他这个皇帝,反而会怕秦天德,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笑话,可偏生他笑不出来,他很想知道秦天德是如何做到的。
只有他能够像秦天德那般令朝臣忌惮,他就可以将他心中的抱负施展出来。
“因为他们不了解我,因为不了解而害怕。我的手段他们见过不少,但却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后续的手段,当然这离不开太上皇的支持。
小人诱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只要利用这些人的弱点,加以制衡,朝中没人敢轻易触犯我。当然还有一点事最重要的,官家你一定要记清楚,那就是我虽然蛮横,虽然不讲道理,但从不滥用手中的权力蛮横行事。
我做任何事,哪怕是罢黜官员,都是先讲道理的。当然这个世界仅靠道理是没有用的,所以我在跟他们讲道理的同时,也会用拳头,在拳头的保护之下,道理方能讲得通。
不过有些人是没法跟他讲道理的,只能先用拳头让他们怕了,才能够慢慢跟他们讲道理。虽然先后顺序不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昚起初还在嘲笑秦天德自我标榜,在他看来,秦天德的拳头一般都在道理之前,有时候甚至只有拳头不见道理。
不过听着听着,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目光也在闪烁不定。等到秦天德说话,他沉思半响后目无表情的说道:“你是在教朕为君之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