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侍读学士王君晓,你可知罪!”
听到秦天德暴喝一声,百官就知道王君晓凶多吉少了,因为秦天德再次翻开了那本小册子,只不过这一次翻看的时间似乎长了一些。
赵鼎三人再一次的对视了一眼,震惊于秦天德的那番话。李光对秦天德看似义正言辞句句心系百姓的话有所淮阴,可是赵鼎和张浚都是在淮阴待过一段时间的,见到过淮阴的变化,知道这不是秦天德的虚伪之谈。
今日不适合参劾秦天德私吞户部官银。这是三人交换眼神后得出的结论。
赵鼎眼中不停的闪烁着狐疑,他到达淮阴的时间比张浚要早,和胡铨的关系也比较好,从胡铨和陈规口中听过不少秦天德知县淮阴时的事迹,所以他虽然不满秦天德擅权,损害士大夫阶层权利,但却并不想将秦天德置于死地。
在他看来,秦天德可以摄政辅国,但却应当将原属士大夫的权利交换,至于赵眘,他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赵眘的确是太年轻了,面对秦天德的强势,竟然无计可施,完全没有展现出身为皇帝的手段。
赵构在位时,即便秦桧再是权倾朝野,赵构也有相应的部署,他被贬往淮阴编管,同时身负赵构密令,就是最好的证明。哪像赵眘这般,几乎就成了一个傀儡皇帝?
胡铨现在对秦天德是什么看法呢?
赵鼎想到这里,看了过去,只看见胡铨眯着双眼,一副似笑未笑的模样,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与其无关似的。
回想到昨日他将秦天德私吞户部官银之事告诉胡铨,希望胡铨今日能够共同参劾秦天德,却遭到胡铨的拒绝,赵鼎眼中的狐疑更重了。
“元镇兄,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虽然邦衡亦不满秦天德擅权,但却可以肯定,此子绝非贪污之辈。淮阴如今的面貌你是见过的,淮阴能有今日之繁华,百姓安居乐业,不忧水患,此子自己倒贴了不少银两。
再说了此子心计过人,若是真有心贪污户部官银,又岂会弄得世人皆知?”
这是昨日胡铨给他的答复,赵鼎起初还有些怀疑,可是现在仔细想想,的确极有道理,秦天德应当不会侵吞户部官银,可是那些大车上究竟是什么呢?
抬头看了眼站在百官最前列,还在不停的翻查着手中小册子的秦天德,赵鼎轻笑了一下,决定给秦天德一个机会。
等到赈灾事毕,他与秦天德单独见上一见,看看能否说服秦天德将士大夫阶层的权利交还,否则的话,就只能将秦天德那神秘举动视作贪污了!
秦天德如今有些头疼,他将手中的小册子翻查了一遍,没有找到有关王君晓的记载。里面的内容虽然是时顺岳霖等人暗中收集回来,由他书写,但是内容太多了,他那会记得住,只能一页一页翻看。
难道是影卫还没有查到王君晓?不可能啊,我吩咐他们按照官员品秩从高往低查的,王君晓身为正三品,肯定已经查过了,难道这货真的一点劣迹都没有么?
朝中的官员鸦雀无声,都静静的看着站在最前方当中的秦天德不停的翻查着那本“天书”,眼中流露出古怪神色,似乎秦天德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麻烦,往常都是随意翻看几页就能够找到。
王君晓悠然自得的看着有些乱了方寸的秦天德,傲然问道:“国师大人,不知下官何罪之有?天书上可曾记载只言片语!”
嚣张,太嚣张了!
秦天德按下性子,在正三品官员那几页仔仔细细的又翻看了一遍,眼中突然露出喜色:“找到了!”
“不知国师大人找到了什么,天书上可是记载下官何时贪污受贿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之事么?”
秦天德眼中的喜色已经消失:“王大人,你可还记得你有一个年过六旬生活孤苦无依的老娘!”
什么!王君晓身形剧颤,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减,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自幼丧父,令堂孤身一人含辛茹苦将你拉扯成人,起早贪黑供你读书,可你中了探花之后,居然嫌弃令堂丢了你王探花颜面,不认亲娘,不加侍奉,害的令堂哭瞎双眼,如今靠着村民接济为生,你还算是人么!”秦天德将小册子塞回衣袖,一步步走向王君晓。
“不是这样的,你胡说!”
王君晓的人品,朝中不少官员都是清楚地,原本对于秦天德的指认他们还心存怀疑,可是看到王君晓几近发狂的表现,再无人怀疑。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王君晓,你如此对待含辛茹苦忍辱负重供你读书生你养你,将你抚养成人的亲娘,你还是人么,你就是个畜生!
哦,不对,羊羔跪乳乌鸦反哺,qín_shòu尚且知道,你连qín_shòu都不如!”
“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我没有!”一向稳重的王君晓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几乎疯狂,这让殿内的官员不少人都充满了好奇,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你没有什么!”秦天德寸步不离紧逼着王君晓,“令堂只不过是在你六岁那年,到别人地里偷了一些作物,你就因此不满,看不起她,你还是人么!”
连连后退的王君晓终于停住了脚步,被秦天德一语道破缘由的他,脸上羞得通红。不敢看同僚目光,扯着脖子冲秦天德大吼道:“我等读书人自当洁身自好,怎可与盗贼为伍!她虽是我亲娘,但我亦不耻她的偷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