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次朝会,赵构对他算是相当不错了。一上来就是要对他进行赏赐,并且在他来到殿前准备跪下的时候,喝止了他,然后将准许秦天德见君不跪的事情当庭宣布,顿时引得朝堂上一片哗然。
见君不跪这种待遇实在是太逆天了,前朝历代权臣也极少有人能够享受这个待遇,可这个秦天德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起居郎,居然能够享受这种待遇,这怎能不让朝堂上的众臣惊讶诧异?就连经常喜欢扮作石佛的秦桧都睁开了眼睛,嘴角抽动了三下,这是秦天德数了的。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前两日在御书房内明明跟赵构商量好了,今日朝会会宣布对他的任命,升迁至户部侍郎,至于被他顶了位置的那个户部侍郎,究竟是贬是平调那就不在秦天德考虑的范围内了。
结果他出来后,赵构赏了他金千两,绸缎八百匹,玉如意一对,可是他的官职并没有变动!
这就不能不让秦天德在心里开骂了。你赵构好歹是个皇帝,不知道君无戏言这句话么?怎么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呢!更何况老子差那点钱么?你这么一搞,我将来怎么搞?
可偏偏他还不敢将那日在御书房内赵构亲口答应他的话说出来,虽然他不怕再逼赵构一次,不过那天御书房内就只有他们两人,语不传六耳,万一赵构学他那样厚着脸皮死不认账,他岂不是既要不来官职又得罪了赵构?这种高风险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这一次的打击对于秦天德真的不小,如果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起居郎,朝中的许多事情他都是参与不进去的,像是先前跟秦桧联手参倒赵鼎那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了。
我该怎么办呢?万俟卨那个老家伙是否需要先缓一缓,不能着急动他了?
心中一直思考着该如何调整计划的秦天德心思完全不在朝堂之上,手中的纸笔更是动都没动,丫罢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公鸭嗓子在他耳边轻声呼唤,他这才缓过神来,却是发现一个小太监站在他神情,伸手张开五指在他面前不停的晃悠,而朝堂上早已空无一人,散朝了。。。
有些低落的秦天德收了心情,冲着宦官笑了笑,只以为对方提醒他散朝,让他离开,因此拱了拱手说道:“刚刚太兴奋了,本官这就离去。”
“秦大人您要去哪儿啊!”小太监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您没听见刚才官家点名让您陪他前往御花园么?”
又点我的名?
“嘿嘿,”秦天德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那个,还是刚刚太兴奋了,光想着官家的赏赐,结果什么都没听见,不知道官家还让谁陪驾啊?”
说着话秦天德从衣袖中摸出了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拍在了小太监的手里。
皇宫中的太监绝对不能从年纪上去判断对方身份的高低,很多太监都是打小入宫,有些伶俐的早早伺候在了宫中各个贵人身边,只不过赵构由于自身生理原因,如今对女色不是太看重,因此后宫倒还算太平,秦天德也就懒得花心思去打通关系。
不过眼前的这个通传小太监明显是赵构身边之人,因为最早在御书房内,他以炭笔替赵构画像的时候,这厮就在房中,此次又是他特地前来知会自己,想必是赵构近身的宦官,秦天德自然不会吝惜钱银。
而且宦官这个群体在宋朝有着独特的地位。当初北宋末年,臭名昭著的六贼中,童贯就是一个宦官,而且是执掌兵权领兵作战的宦官,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宋朝的最后一个。
除此之外,宋朝帝王对宦官的宽容几乎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例如按照宋朝的规定,宦官可以娶妻,可以纳妾,可以组织家庭生活,品级高的宦官甚至可以住豪宅,出门以轿代步,以至于朱熹曾咬牙切齿的评论说,“古人置宦者,正以他绝人道后,可入宫;今却皆有妻妾,居大第,都与常人无异,这都不是。出入又乘大轿。”
“难怪秦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够得到官家青睐,果然不是凡人!”说着话,小太监低头看了眼手中银票的面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很自然的将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咱家姓刘,入宫已有十余年,蒙官家器重,如今添为入内内侍省内侍高品,以后还得靠秦大人多多关照啊!”
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宦官,秦天德心中不禁感慨,这恐怕就叫做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了。
话说赵构匆忙在应天称帝后,经历了“苗刘之变”后,宫中的太监就少了许多,据史料记载,绍兴年间,皇宫内的宦官人数不超过二百人,可谓历代最少。
所以许多宦官都肩负着不少职责,而且入内内侍省的宦官大多较为容易接近皇帝,很容易陪在皇帝左右。
如今这个姓刘的年轻宦官明显也是有心思的家伙,看出自己得到赵构恩宠,刻意交好自己,这样一来权臣与宦官一外一内相互勾结,许多事情自然会好办多了。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有证可考的。
内侍高品的官职并不高,在入内内侍省的内侍高班、内侍黄门高上一些,而自己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正好是合作结盟的最佳时机!
“见过刘大人!”秦天德哪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当即拱了拱手,不经意间又将了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塞到了对方手中,“以后还请刘大人多多帮忙了。”
“哪里的话!”喜笑颜开的刘姓宦官毫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