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振中的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警卫班长的声音:“营长!师部派来了联络员!”
“联络员?”王润南喃喃道。
金振中见王润南不解便说道:“估计是埋设在地下的电话线被日军的炮火炸断的缘故,又因为营一级建制不配备无线电台,所以派来了联络员。”
“在哪?快让他进来!”金振中对警卫班长说。
“死了!”
“怎么死了?”王润南急道。“说什么了吗?”
“临死前只说了两句。”警卫班长说:“南苑,西苑具已失守,我师已经退出两方阵地,撤入了北平。”
“南苑西苑都已经失守?那宛平不是已经成了孤立之地了吗?”龙天霸惨然道“现在宛平四周的日军大概有六七万人,恐怕突围也很难突出去了!”
金振中稍微正了正身子问道:“那他有没有说师部让没让我们撤退?”
警卫班长想了想说:“没,他只说了这两句话就咽气了。”
龙天霸没再说话,只是双手攥着的拳头来回轻轻的击打着,紧闭着嘴转过头去了。
大概看出龙天霸绝望的神情,王润南站起身来说:“我们未必逃不出去!”
“未必?”龙天霸听了王润南说的话,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些。金振中和在场的众人也被王润南的话重新振奋起来。
丰台镇,李耀的药铺。
郎中李耀这几天为了给聂风治伤,来回的奔波于杨树庄与丰台镇自家开的药铺之间。由于镇上驻守的日军太多,恐怕生出事端的李耀只好白天呆在药铺,晚上则趁着天黑,带着聂风的药回到杨树庄。
现在整个北平都处在战乱之中,完全不关心谁胜谁败的李耀只顾得自家的生命安全,已经两天没有回杨树庄了,因为来回巡逻的日本巡逻队以及沿途的哨卡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把麻烦找到自己头上。可是今晚若不回去,那个愣头青李大山见了他之后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整治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李耀在药铺的里间来回的踱着步子。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一个听起来很刺耳的声音“老李头在不在!皇军有请!”
怕什么来什么!李耀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还没等缓过神来,那声音的主人已经推开药铺伙计的阻拦,径直闯进李耀的房间。
李耀见进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丰台镇响当当的混混冯二!只见他白白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大褂,敞开的衣襟随着迈开的步子乎扇乎扇的来回摆着,油光锃亮的头发被从中间一分为二,一边向左倒,一边向右倒。后面还跟着两个日本士兵,不过那两个士兵比起冯二来,倒显得端庄了许多。
这种人平日里借着给鬼子当差的光欺男霸女,李耀早就恨不得哪天阎王开眼将这混混收了去,可如今也不得不笑脸迎上去:“呦,是冯爷大驾,这么晚了,不知是哪阵风把您给吹到这的呀?”
冯二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手叉腰,一只手摸在斜跨在腰间的国造二十响的皮套上,一只脚一个劲的颤悠,一副铁杆汉奸的嘴脸说:“少他妈跟我来这里格愣!说,你乡下老家是不是藏了国军?故意和皇军作对?”
李耀一听便知道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马上迎合道:“国军?哈哈,二爷真会开玩笑,小老儿我还想多活两天,况且我这小店承蒙皇军的照顾,我哪敢和皇军作对呀!”
甭他妈的嘴硬,要不是我亲自跟着你回了趟杨树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和国军有勾结!这回你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冯二暗想着,一心想要眼前的老头马上被皇军一枪给打死,以报三年前被这老头当众戏弄之仇,可是没有点真凭实据,皇军怎么会轻易听他的调遣,为他杀人呢?
“还嘴硬那?要不是我前几天亲自跟着你回了趟杨树庄,我哪会平白无故的给你栽赃呢?跟我走吧!”说完,冯二掏出一根烟,自己点上了。
李耀这才明白自己有把柄被冯二掐着,怪不得前两天回家的时候老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可每次回头就是看不见有人,原来这个无赖早就怀疑到了自己。哎,该死的国军!去哪不好,非要到我家!李耀苦苦摇头,怪只怪自己做什么不好,却要做治病救人的郎中呢!
见李耀没有说话,冯二便认定他心中有鬼,于是更加的肯定自己没有看走眼,便抬起头,吐了一口烟说:“怎么?还要麻烦皇军亲自动手吗?带走!”
身后的两个日本兵一直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不过“带走”这两个字倒是天天听冯二念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摘下背后的长枪,顶着李耀的腰眼,嘴里狠狠的说道:“你的,开路!”
无奈的李耀只好硬着头皮,被冯二推推搡搡的走在前面,经过柜台的时候,伙计刚想说话,就看见李耀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张开一半的嘴便不再动唤了。
刚刚在外面听下了老板和冯二的全部对话,知道家里藏着两个国军的事情已经败露,又接到李耀的暗示,马上收拾了柜台,见他们已经朝着镇中心走出了很远,方才紧锁大门,往杨树庄的方向径直走去。
牟田联队长坐在办公桌前,仔细阅读者宛平方面的进攻战报。昨天负责进攻南苑的第三联队和进攻西苑的第八联队都已经传来了捷报,唯独自己负责的宛平城没有大的进展,刚刚上任香月清司中将刚才还打来催促电话询问战况如何,心里焦急的牟田对眼下的战况并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