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云脸色巨变,但却还要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我一个小姐,打一个偷了东西的丫鬟,难道还要被爹爹训斥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其中缘由!这些日子你和四姨娘走得那么近,偏偏那天你打的丫鬟就是给我娘亲提晚膳的丫鬟。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缘故。现在四姨娘已经死了,你觉得你还有依靠吗!”凤舞天冷冷地瞧着她,厉声说道。
何向云身体一抖,沉默了半晌,忽然转变了态度。
她一把拉住凤舞天的手,摆出讨好的面孔:“六妹,你最是大人大量。这次我是冤枉了你的丫鬟,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了吧!”
凤舞天甩开她的手,傲然道:“你冤枉的是我的丫鬟芍药,可不是我,让我原谅什么?”
何向云一愣:“那要如何?”
“你冤枉了谁,打了谁,就去给谁道歉!”
何向云面露难色。
在这古代,小姐和丫鬟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主子做错事,下人也只有受委屈的份,哪里有主子向丫鬟道歉的道理。
何向云就算是多怕凤舞天把自己做的坏事说出去,到底还是有点小姐的自尊心的。
凤舞天斜睨着她,转身要走:“没关系的,不去也行。回头我去爹爹那里——”
何向云急了,一把拽住她的袖子,连声道:“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凤舞天眼珠一转,露出笑容:“果然二姐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走吧!”说完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半拉半拽的,把何向云拉着朝她喜凤院而去。
当芍药看见何向云认认真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吓得简直手足无措了。等着何向云低头朝着她说了一声“对不起”的时候,她那一双腿都打起抖来,差点瘫软的地上。
凤舞天伸手拉住芍药,白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瞧你那点出息,日后怎么跟着我干大事!”
芍药浑身发软,朝着凤舞天投过去求助的一瞥。
凤舞天把手朝何向云一挥说:“二姐,你回去吧,你今天做得太好了,必须赞一个!”
何向云如获大赦,哪里去顾得上去管那个“赞”的意思,扭身小跑着就离开了。
等着何向云离开,芍药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扭头瞧着凤舞天说:“六小姐,您这是要折煞奴婢啊!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二小姐竟然跟个奴婢道歉,不知道要怎么责罚奴婢呢!”
凤舞天挽着她笑:“你怕个什么,何向云都不怕丢脸,你只管受着就好。”
芍药怔怔的,想了半天才慢慢的恢复正常。等着恢复了正常,她就拉着凤舞天问:“奴婢听说四姨娘死在前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小姐?”
芍药因为要照顾凤待君,所以并没有跟着凤舞天去前院,自然是错过了那场好戏。
想起四姨娘死时那种凄惨恐怖的样子,凤舞天长叹一口气喃喃道:“不过是因为没有斗得过夫人而已,下场就得是死。”
芍药见凤舞天似乎感慨颇多,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小姐,自古内宅斗争便是如此,小姐和六姨娘是纯良之人,肯定是会受不了的。”
凤舞天转头看她,这芍药也是出自乡野做了丫鬟之后对于这内宅的斗争竟比她还抓住了实质,可见这些内宅之事有多么的吓人!
想到此,她心里暗下决心,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早点摆脱这种环境才是上策啊!
凤待君听说凤舞天回来,打发雀儿来唤。凤舞天进了她的卧房,将今日前院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她说了。
凤待君听得脸色发白:“这么说,从头到尾都是这四姨娘在害我们?”
凤舞天却沉重摇头:“不光是四姨娘,还有夫人。”
凤待君“啊”的一声,说不出话来。
凤舞天接着说:“我把这件事已经弄的一清二楚了。虽然那浮桥的栏杆是四姨娘找那小厮弄断的,但那荷花上的药,却是大夫人找人抹上去的。正是那些药,让娘亲动了胎气,让四姨娘流了产。若不是那天,我不放心,让芍药去找了王大夫来看,只怕娘亲也就流产了。”
说到这里,凤舞天脸色沉重:“这场戏整个就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大夫人其实早就知道四姨娘怀了身孕,却按兵不动,暗地里看着她暗害娘亲。四姨娘一次暗害不成,便想着下一次,而且还想着将此事嫁祸给夫人。夫人便正好将计就计,眼看着四姨娘弄断了浮桥的栏杆,自己却偷偷再荷花上抹了夹竹桃油,设了这连环计,一箭双雕。”
凤待君颤抖着声音说:“那你为何不把此事告诉你爹爹?”
“四姨娘已死,我们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就是大夫人所为,她完全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四姨娘的身上。这样一来,如果我们告诉爹爹,只会打草惊蛇,让她杀心更重。”
凤待君听了这话,不由紧紧地捏住了凤舞天的手。
凤舞天轻拍她的手,柔声安慰:“娘你别怕,舞儿会保护你的。”在这深宅内院,有这么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娘亲,她怎么样也要保得她平安才是啊!
大概是因为四姨娘的死给整个相国府人都有些打击,之后的日子府中安静了不少。就连那一向事儿多的何向云,也老实起来。
凤舞天就这么安生了一些日子,凤待君的害喜症状也随着怀孕时间的推延,慢慢的消失了。
暑气渐渐消退,季节开始往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