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晚餐变成了品书大会,一家子有说有笑坐在一处读书,间或谁时不时的品评几句,倒真是其乐融融,一直到夜深了,众人散去,季亿和伍氏洗漱休息。
老俩口躺在床上,季亿对伍氏道:“这些时日陛下时常将成家小子叫进宫来,我冷眼瞧着,陛下有意要整那些世家,且似是不乐意叫群臣家中多有土地,我瞧着咱们家的印书作坊如今倒也赚了好些钱,另外那几个铺子也都有进项,你趁着这会儿子地价还高寻几块地卖了吧。”
“怎么的?”伍氏一惊:“竟是要卖地的?这地可是咱们的根本,卖了的话……”
季亿叹了一声:“卖了吧,说不得将来是惹祸的根由,另外,贤姐儿原先捡的那颗夜明珠你也卖了,据说南边一个盐商到金陵想寻那奇珍异宝,你便将夜明珠卖与他,趁机要个大价钱,所卖的银子在城里买几个宅子。”
“这夜明珠也卖了?”伍氏又是一惊,很有几分不舍:“这可是在祖宗坟地上捡来的。”
“素来那些奇珍都能惹来祸患,虽我现在贵为相爷,好多人不敢打咱家的主意,可我总有退下来的一日,到那时候万一咱们儿子不能做到位高权重,咱们家可就惹眼了,倒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多弄些钱分给儿孙。”季亿一时想一时道。
他攥住伍氏的手:“你先卖了,看看能卖多少银子,咱们再寻摸宅子,若是卖的多的话,咱们买上八套五进宅子,若是卖的银子少了,不拘是三进的还是两进的也都买上八套,千万要都买差不多的,莫叫人指着咱们说偏心。”
“是。”伍氏倒是拎得清,知道儿孙虽和睦。可是当老人的处事也得公平公正,不然容易惹的儿孙生隙。
“下剩的那些银子还有珠宝你都封起来,等将来咱们拿了给贤姐儿当嫁妆。”季亿说起季颂贤的婚事来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成怀瑾虽说是成国公府的嫡子,可我瞧他的意思是不打算认父的。如此,他有家人和没有也差不离,他才进金陵城也没多久,这些年也没人帮扶,怕没甚家业。咱们多给贤姐儿些嫁妆,也好省的她吃苦受累。”
“我听说他买了一套宅子。”伍氏也将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宅子还是五进的,想来房子是不缺的,只并不知道他没有没置办庄子铺子,手里有没有闲钱。”
“如今说什么都不顶用的。”季亿脸上带些愁容:“总归甭管他如何,咱们尽到该尽的心便是了。也不知道贤姐儿如何想的,偏生就挑了这么一个……唉,虽说陛下承诺过将来必不牵扯到贤姐儿,可若是成怀瑾获了罪,咱们贤姐儿能好?”
“别说那么些吓人的话了。”伍氏拍拍季亿:“说不得他们一世恩爱到白头呢。如今想再远都不顶用,先将眼前的事安排好了吧,且等我明儿将那夜明珠卖了,再给咱们家那八个寻摸宅子,等明年老七老八科考过后,且别管他们娶没娶媳妇,这家是一定要分的。”
“该分,该分。”季亿直点头:“这么一大家子住在一处天长时久的难免有人心生怨气,虽说咱们不叫他们拿钱补贴家用,可谁跟谁的脾气禀性也都不一样。再说,哪个没点小算盘的,莫等他们兄弟真起了什么心思,还是早些分开的好。”
季亿又与伍氏说了好些话。第二日一早伍氏梳洗过后便叫人打听谁家想买庄子,又打听那盐商的落脚处,叫人给他透话说手头上有夜明珠,只是价钱颇高。
伍氏安排好了之后又想着季亿昨晚上说的那些话,便又开始担忧季颂贤,开始盘算季颂贤挖出来的那些珠宝金银之类的共值多少钱。又将原先给季颂贤攒下的嫁妆算计一番。
因着如今好木材难寻,伍氏早先便开始攒木料,这些年倒攒下许多来,另有一些书籍,再便是古玩摆设,这个倒没多少,不过有了钱可以立时拿了去买,另外衣料之类的也都可以立时买了去做,再便是庄子铺子还有压箱的银子首饰之类的。
伍氏想着买两个铺子,再将自家的那些庄子拿出一两个来给季颂贤做嫁妆,另便是好些首饰样子都不时兴了,要融了再打新的,这么一算计,事情倒真是不少。
于是,送完许氏,伍氏就开始忙活起来,一日日的几乎都不着家。
季颂贤日子倒也一天天过,每日里去菜园种种菜,在屋里写话本子,再便是跟着伍氏或者孙氏去各家吃席。
如此,又过些时日,入秋之时庆丰帝下了旨,叫季颂贤和成怀瑾于来年春季完婚。
这般一来,季家便开始去成怀瑾家量新房尺寸,请了好木匠打家具,又寻了裁缝给季颂贤做四季衣裳,如今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出嫁的时候四季衣裳都带的全,大约每一季都得二十来套衣服,这不到一年的光景赶下来时间也极紧的。
幸好伍氏早先准备了东西,木料不缺,首饰也都融了打了许多新样式的,被面之类的也都准备的齐备,再有家里几个媳妇帮着,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确定下婚期之后,又隔几日,这日到了饭点,一家子都聚齐了,伍氏叫下人们先莫摆饭,她和季亿坐在首位,一家子围聚过来,季亿咳了一声看看儿女们笑道:“今儿咱们饭前先说说话,你们有什么意见也都提一提。”
“爹说。”季纲笑着请季亿先说。
季亿笑道:“你们也都知道你妹子有些个好运道,去给咱们家祖宗扫墓的时候捡了一颗夜明珠,后来又在家里挖了些财宝,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