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面,我看到大宝已经滚落到了地上,而且已经醒来,正慢慢地爬起。刚才的声音就是因此而起。我一看大宝醒来,喜不自禁,赶忙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坐到一把椅子上面。
大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以开口说话了:“我们……出来了?这是哪?”
我激动地扶着大宝的肩膀:“对啊,我们出来了!现在还在山里面。”我指了指随后下来的老光棍:“多亏了这个好心的大叔,他一个人在山里住,这里是他的家。”
大宝点了点头,慢慢吞吞问东问西地说了良久,想必他怎么也不会知道是如何出来的,我都一一向他解释了。老光棍虽然有点滑头,但是挺好心的一个人,他在一边听了也无妨。
聊了许久,大宝并未痊愈,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我和老光棍说,从我们的谈话中大宝知道了老光棍是殽杗的后人,刚开始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大宝好像成熟了,也许是因为生病,使得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嘻嘻哈哈浑浑噩噩,默默接受了这巧合的因缘。
下午吃饭时,大宝已经能够自己端碗了,但是走起路来还是非常不便。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需要经常清洗伤口。我和老光棍看着大宝喝完参头汤,会心地笑了,看样子人参精确实生效了。不光如此,就连我和老光棍吃了参肉后都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体内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物体,好似一团火,在腹腔、胸腔内转来转去,但却不是很热,就像是内脏在洗桑拿浴,说不出的受用。
吃完饭我扶着大宝去了厕所,回来时老光棍已经找来一个又长又尖的绿色松针,放在他的人参酒中泡了泡,算是消毒,然后让我帮大宝解开腿上的纱布,他来给伤口放脓。
我小心翼翼地将纱布一圈圈解开,大宝腿上的伤口呈现在我们眼前,还是乌黑乌黑的两排牙印。但是伤口周围已经不是那么肿了,青色的皮肤皱缩在一起,还是那么骇人。
老光棍捏着松针的头部,眯缝着眼睛,小心将松针的箭头送进了伤口化脓区。只见大宝的腿一抖,脓血便像泉眼一样涌出。接着老光棍将手中的松针扔掉,两手并用,用力挤压着伤口周围,引得大宝疼得直叫。等到伤口里流出的全是深红的血水时,老光棍嘱咐我用新的纱布将大宝的腿部重新缠好,一天平均换四次,过几天就会好了。
我问老光棍,大宝腿上的黑压印能消除吗?
老光棍看了大宝一眼,又看向我道:“恐怕不行了,煤粉已经深入皮肉,好像刺青一样,恐怕没法消除了。但是不影响身体,放心吧。”
而后我扶着大宝上山转了转,大宝气色渐好,但是面对我们脱险这件事,却没表现出应有的高兴,反而一直郁郁寡欢。我劝了劝大宝,人死不能复生,你爸和王叔看样子确实已经……但是你要节哀顺变,我想叔叔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好好的生活,毕竟你是你们刘家的独苗。
沉默着走了一会,眼看火红的太阳又要藏到松树后,透过树隙,我们看到红云低垂,归燕似箭,背景的天空一片蔚蓝。松树枝桠捧着一轮红日倒映在大宝乌黑的瞳孔中,显得有几分忧伤。我俩站在山坡顶端,俯视着这片林海,感慨万千,沉默着,各自无限心事。
天色已晚,山风徐徐吹着,何况美景尽览,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安逸,以至这么晚了我和大宝都没有走的意思。我触景生情地想到了李商隐的一句诗“树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然而这里并没有婉约柔弱的柳树,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雄劲的苍松,意境丝毫不比柳树差;还有,“人”也不是我的那个“她”,“她”还没有出现。身边的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生死与共的兄弟,正符合了这苍松的意境。
我正想着,看着美不胜收的风景发呆,大宝淡淡说了句:“不早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我应了句,扶着大宝向山下走去。
回到老光棍的家,大宝喝了点银耳枸杞茶就睡了。老光棍悠闲地埋在椅子里抽旱烟,木屋内燃着几只红烛,扑闪扑闪的烛光中,可以看到袅袅的烟。在如今这个城市化迅速蔓延的社会,能找到这么个原始古典朴素的地方着实不易。我甚至已经爱上这个地方了,期盼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和老婆在这里度假。但不是长久的住,老光棍就是个例子,看得出,他好像已经厌倦了山林的隐居生活。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除了看书聊天,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偏偏又睡不着这么早,呆在木屋内哪都不能去,简直闷煞人。听着大宝的呼噜声渐渐响亮,老光棍磕了磕烟斗,表情一下变得很严肃:“到下边去,我想跟你谈谈。”
我没做声,心里已经猜到老光棍想跟我说什么,只伸了一下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跟着老光棍下楼去了。
楼下,漆黑一片,只有上面的一丝微弱烛光传下来。
老光棍邀我坐了下来:“你们真的进入到我老祖宗殽杗的墓里了?”
“对。”之前大宝的话殽杗都听到了,我也不必隐瞒什么。
然后老光棍连珠炮似地问了我很多关于古墓中的情况,我都一一给详细描述,说道惊心动魄处,不免添油加醋一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光棍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不停问我:“你说得都是真的吗?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虽然添油加醋,把涉险场面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