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韦莹一脸疲惫地对我们说道:“今晚就先找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进山!”
我和大宝两人此时也是舟车劳顿,韦莹的建议我们自然是双手赞成。
第二天,韦莹在当地买了不少营养品和食品,加上她还从四川带来了不少特产,大包小包一大堆,由我和刘大宝提着,一行三人踏上了去往化龙山的道路。
化龙山海拔近三千米,是陕南第一高峰。山中云雾缭绕,林海莽苍,处处散发着浓郁的原始气息。
据韦莹说,她小的时候,曾跟随叔叔032到这里来拜访她现在的师傅,并在这里学了三年的中医药。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化龙山的轮廓时,心中便产生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然而一切对于初来乍到的我和刘大宝,却显得那么陌生。同样是茫茫林海,东北老家的林海和眼前的化龙山林海对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色。
韦莹的师傅姓袁,人称袁大夫,因为医术精湛,酷爱中医药学,所以便在这化龙山内做起了赤脚医生。化龙山中蕴藏着极为丰富的中草药资源,有“巴山药带”之称,这也是袁大夫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另一个原因。
“这山还真不是一般地陡,要不是有这么多棵树扶着,我恐怕早就栽下去了……”刘大宝依着一颗粗壮的水杉树,气喘如牛般地说道。
此刻我们已经爬在了半山腰上,透过密密麻麻的树隙,依稀可以看到山脚下绵延的绿色。
“大宝,当初你可不是这么怂的,这分开才多久,你好像老了十多岁。”我双手扶住膝盖,朝刘大宝打趣道。
“话不能这么说,是个人爬这么高都会累,再说我不就蓄了点胡子吗,那叫沧桑。叫成熟,不叫老,你知道吗?”刘大宝说着,扭开矿泉水瓶盖子。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韦莹坐在地上歇了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咱们不能多逗留了,天色不大对劲!”
我抬头一看,视线穿过树冠之间的空隙。发现天空果然是阴云密布,大片大片地压在山头山空,天地一片阴暗,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韦莹道:“这山林内光线本来就阴暗,现在天色又不好,看来一场大雨就要来临,咱们尽快赶路。”
“奇怪,我来之前特地查了一下陕南的天气预报,应该不会有雨啊!”我看了一眼头顶的乌云,奇道。
“这个时节。这个地方,天气本就无常,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走吧,还是赶路要紧,我可不想在这荒山野岭被淋成落汤鸡!”刘大宝重新提起地上的东西,催促我道。
还真让刘大宝说对了,没想到这里的天气真是反复无常,三个人刚走了没几步,天空便哗哗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树叶上,然后滴落下来,转瞬打湿了我的双肩。
“下雨了,这雨不小。在树林内也没办法避雨,快走!”韦莹举起手上提的硬纸箱,护在头顶,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硬纸箱不大,里面象征性地装了几袋子特产,纸箱表面有塑料膜护着。倒也不怕雨水淋湿。
一盏茶的功夫后,大雨非但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到了现在甚至变成了倾盆大雨。
三个人在山路中奔波不多时,当真被淋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山路,哗啦啦向下流淌着,几乎流成了河。
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到达了一处山村。
山村位于山腰中相对较平缓的一块地带,里面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几十栋木屋,韦莹说这里的山民都很淳朴,靠山吃山,平素里靠采药、割漆、打猎等为生。
虽说化龙山早在十年前就已被划为省级自然保护区,由于野生动物资源丰富,这里是禁止打猎的,但是对于这样的小山村,天高皇帝远,当地政府也没太过苛刻地限制,经过几番游说,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看,那边有个小孩儿!”刘大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小木屋门口有个人。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个头不高,也许是缺乏营养,生得又黑又瘦,一双大眼睛还算炯炯有神。
少年坐在门洞里,光着的一双脚丫伸到雨幕中,他单手托腮,正看着门外出神,见到我们几个全身湿透,打扮时尚的陌生人后,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事物一样。
我们三个人走近,刘大宝刚想和少年说话,那个少年却蓦然转过身,跑进了屋内,大喊了一声:“娘!”
“二娃子,我就在屋里,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一个高音调的妇人声音从木屋中传了出来,相比于少年的声音,妇人的声音更加刺耳。
“有人来了!”二娃子说完,回头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有人,哪个啊?”妇人走到门口,见到我们几个也是一怔,而后连忙露出笑容道,“原来是外面来的客啊,下这么大的雨,身上都湿透了,快进来,快进来!”
说罢,妇人一闪身,热情地招呼我们进了木屋。
我们几个一路淋雨,身上冰凉冰凉的,早就觉得难受,此刻有人邀我们进屋避雨,我们几个也不多客气,相继钻进了木屋。
木屋不大,我们三个人一齐进来,空间顿时显得拥挤不堪,我浑身湿漉漉的,在门口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听到村妇对我们说:“你们是进山考察的吧,不能去不能去,进去就回不来了。”
刘大宝扬了扬手上的礼品,笑着说道:“您看我们像是考察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