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见状拿背包紧盖住头部,生怕菌块掉到头顶,给脑袋“吃”个大洞。早知道现在可能被细菌一点一点“吃掉”,还不如当初就让大蚰蜒一下毒死的自在。
正后悔不已,我瞥到右边的菌团出现了一道裂口,而且正在扩大。再看看周围,整个菌团大有退军之势。发生了什么事让菌团放弃了到嘴边的肥肉?我的情绪一下子由绝望变成了纳闷。
我拉了一下大宝:“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
大宝又急又怕,只在那乱跺脚,经我这么一说,也注意到了这奇特的现象。
我和大宝只盼是生机出现,望眼欲穿地盯着菌团上的裂口。
突然,菌团上的裂口中一下窜出一条大虫子。虫子长满了腿,又黑又长,正是先前碰到的大蚰蜒。我和大宝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下完了,菌团加大蚰蜒,雪上加霜,这下我们是死定了。
大宝刚想抬腿将蚰蜒踩死,却见那大蚰蜒对我们这两个残害它们同类的大仇家置若罔闻,连鸟都不鸟,又钻回了菌团的裂缝中。我拿矿灯往裂缝内照了照,里面黑压压的一大窝全是大蚰蜒,让人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我观察了一下,好像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似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宝!我们有救了,这大蚰蜒正在争着吃细菌团!”
只见周围的菌团没再逼近,反而退后了几分,大概是本能地怕了大蚰蜒这天敌。
“你不是说这细菌见有机质就吃吗?怎么这大蚰蜒一点事没有?难不成都是石头做的?”大宝兴奋之余,还不忘问。
“不是,你踩大蚰蜒时是不是很费劲儿?还有嘎吱嘎吱的碎裂声?原因就在这,大蚰蜒的内脏很柔软,为了保护起见,时间久了,这里的大蚰蜒就全身上下就生出了一层角质膜,内部是甲壳层,所以很坚韧,菌团才侵蚀不透。加上蚰蜒有毒颚,能够释放毒液麻痹菌团,使之无法释放消食液,所以蚰蜒就可以放心地食用菌团了。”
我和大宝“坐山观虎斗”,我俩在一边闲着,趁着菌团还没退去,我继续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陵卫兽和陵卫虫吗?陵卫兽和陵卫虫都是生物,都要吃饭养活自己,它们世代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里待了千百年,食物的来源是什么?白山矿脉中煤层储量丰富,细菌吃煤,陵卫虫也就是蚰蜒吃细菌,从而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生态系统。至于那些陵卫兽,也有自己的食物,可能是一些没有强烈侵蚀性的食煤有机菌团,也可能就是这些大蚰蜒。”
大宝连续“哦”“哦”,像听天书一样。这些东西也都是我上学时从一些旁门左道的书中看来的。
大宝翘起大拇指,佩服地说:“雪狍,果然渊博哈,不上大学真是可惜这块材了!这也印证了培根的一句名言:知识就是力量!”
我见大宝也学模学样地引经据典,笑着说:“就我知道的这点,还达不到力量的地步,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苦中作乐,还真有一番情趣。我和大宝说笑着,渐渐地四周的菌团退去,大蚰蜒一堆一堆地趴在不断蠕动的菌块上贪婪地吮吸着。
“大宝,别高兴太早啊!等这些个大蚰蜒吃饱了,下一步就会找我们报仇了!别忘了我们可是放火烧死它们兄弟姐妹的元凶啊!”我半开玩笑地对大宝说。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开路呗!正好这里有一条蚰蜒为我们开好的路。”大宝指着前面残败的菌团中的一条通路道。
“走!”我边走边说,“这次教训可足够了吧!看你还粗枝大叶不,看你还见财起意不!”
大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我改还不行么,省的你老拿着人家的缺点当把柄。”
“呵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和大宝说笑着,脚上不敢停,那些大蚰蜒虽然救了我们一命,可保不准它们回头就会对付我们,还是离远点好!
我担心地看了看光线发黄的矿灯,照着这未知通向的甬道前方,和大宝不再言语,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甬道褪去了棕黄色,又恢复了黑漆漆的面貌。后面悉悉索索的蚰蜒爬动声渐渐变弱,可能它们还没吃够菌团。
正走着走着,冷不丁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人说的话!好像说的是:“你们两个阿木林!……”我光听清楚这半句,后面半句没听清楚。
我和大宝都给吓了一大跳,声音极尖极细,说男不女的,像是电视剧里太监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绝对不是李通或者王叔或者刘明顺的声音。
大宝镇定下来后,大声喊着:“是谁!出来!别在一边猫着!”,但是这个怪声音再没响起,只见直通通的甬道,哪里有什么藏身之处。
大宝又转而问我:“雪狍,你刚才听见那人说的什么了吗?”
“我就光听清一点,他骂我们阿木林。”
“阿木林?是哪国语言?什么意思啊?”大宝一头雾水。
我忘了,大宝都是地道的东北人,并不熟悉这个词汇。其实我也是偶然从书上看到的。
“阿木林是上海话,翻译到我们这就是傻逼的意思……”我解释道。
大宝一听怒了:“妈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躲在暗地里骂老子!?有种给我滚出来!”
除了大宝怒骂的回声,四周一片寂静,那人没再说话。
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