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渠中黑压压一片挤满了硕大的船棺,这些船棺皆是统一的规格,长大概四米,宽不到一米,上面都盖着半圆形木盖,很多木盖已经腐朽开裂,露出一道道黑乎乎的缝隙,窥不见里面的事物。
这些船棺无一例外都摆放在一片长长的木板上面,木板发黑,表面沟壑纵横,尽书着岁月的沧桑。
墓室墙壁与沟渠接壤的地方,由下至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窟,每一个洞窟里,都露出一个尖尖的船棺角,没想到在墙壁上,竟也放进了这么多的船棺。
只是不知,棺内长眠之人,究竟沉睡了多少年?
我转头看向韦莹,只见她凝视着沟渠内一条条船棺出神,表情肃穆,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以你的了解,这些船棺都是什么年代的?”
韦莹猛然回过神来,迷茫地摇了摇头,道:“那要进一步看看了,现在还判断不出来。”顿了顿,她仿似很犹豫地说道,“一般船棺内都有陪葬品,这样大型的船棺葬区自然是少不了的,看过陪葬品……年代自然就好确定。”
我一动不动盯着韦莹,良久,我表面上很茫然,但是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想法,我总感觉,韦莹她似乎比我这个倒斗的还专业。
探墓、开棺……好像每一步都是由她引导着来。在她心中,难道有着什么讳莫如深的东西?
韦莹也一动不动看着我,表情很是单纯,一阵尴尬过后,她笑了笑,好像窥破了我的心事,道:“别说这些东西你不知道,你应该比我了解才是呀!”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句看似玩笑的话,好像隐藏着什么深意,我甚至察觉到。这个刚刚认识的人,似乎知道我的底细。只不过这些都是我主观的臆测,事实是不是这样,我还不确定。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我自嘲地笑了笑,道:“学海无涯,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韦莹嘴一嘟,眼神中似有不屑的光芒闪过。最终还是笑盈盈地对我道:“你看你这人,真是小气,我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谁知你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嘿嘿。”
我继续笑着:“是你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了,怎么着我也应该虚心跟着你学学。”
我故意把“想”“知道”这几个字眼加重语气,要是她心中有鬼,必然知道我暗指的含义。
韦莹不再跟我虚与委蛇,转身面对摆放船棺的沟渠。开玩笑似地说道:“那我就用我这点知识,做一回你的老师。”
“船棺葬分土葬和露天葬两种,露天葬主要分布在中国东南武夷山地区,土葬主要分布在巴蜀地区,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处船棺土葬。书上说,这条沟渠,应该叫做阴阳河。这些船棺,有的地方叫做灵槎。”说着,韦莹拉着我蹲下。用食指在水晶阶梯上的灰土上写下了“灵槎”二字。
“还有的地方叫做‘架壑船’‘敝艇’‘仙人舟’‘沉香船’等,”韦莹紧着写下这些字,虽然无笔无纸,但是仍能看出她的字体工整。横平竖直,竟是一手娟秀的好书法。
接下来韦莹又对我说,船棺下面的木板,叫做虹桥板,这些船棺也叫做载魂之舟……如此连说带写,她竟然真的像一名老师一样。向我传授了很多新鲜的知识。
我点点头,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棺材做成船的模样?”
“传说灵槎是能乘往天河的船筏,放置船棺的这条‘阴阳河’,寓意生死的界限,将人世和彼岸隔开,代表人们期待死后能到达往生的美好愿望。所谓‘灵槎登仙’,就是这种愿望的美化。”韦莹有板有眼介绍完,不知觉向阴阳河的对岸看了一眼,目光扫过那鬼魅一般的骷髅刻像大门,瞳孔微缩。
韦莹将地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抹去,拍打着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两个人站在整齐的水晶阶梯上,一齐向阴阳河中看去。
“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我道。
我下一句还没说出口,韦莹直接打断我的话,道:“下去打开那些船棺……你怕不怕?”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直接,一股大男子主义式的自尊油然而生,我眉头一皱:“没什么可怕的!”看到韦莹得意的神色,我紧接着说道,“但是我未必就那么做!”
这次轮到韦莹皱起了眉头,她嘴角动了动,正想说什么,我却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种地方,多逗留一刻,危险就多一分,我看咱们还是尽早找路出去为妙。”
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想的正好相反,以我的身份,遇见了斗不一探究竟,肯定心痒难耐,只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不怕就此离去,因为韦莹看样子比我更想深入探究这座古墓。
韦莹不动声色盯着我,片刻之后,她居然笑了,“张雪狍,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嘴上说着走,眼睛却不时地向阴阳河对岸的那道石门看去,你一定想看看那道门后面到底有什么奇珍异宝吧!”
韦莹学着我,故意在“奇珍异宝”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她半带讽刺,半开玩笑地说道:“亏你还是一个男人,一点都不懂得体贴女人;亏你还自称是一个探险爱好者,居然连这点险都不敢冒,亏你……”
我连忙摇手,苦笑着说道:“打住!打住!真是败给你了!你真是不知好人心,我顾全大局,为安全着想,你却一心想去寻找古墓内的财宝,真是服了你这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