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空间比下一层稍小,容纳十一个人并肩齐走还是绰绰有余,四壁清一色平整的砂砾岩,后面是堵死的,硕鼠敲了敲,很厚实,没有路,前面倒显得深不可测,看来老五并没有开错机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彰显了自己的价值,这样以来,地头蛇也哑口无言了。
下面一层迅速被蝎子爬满,地上活的死的,红彤彤一大片,看起来像是血流成河,让人头皮发麻。硕鼠站在洞口向下方凝视良久,眉头结成一个川字,原本看起来英气逼人的脸孔,现在尽显颓丧。十个人踌躇不前,都等待着硕鼠,一时也都沉默寡言,兄弟连折二人,都是丧命在小小的蝎子下,想起来大家还都不敢相信,人人自危。
沉默良久,硕鼠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道:“这是天路,暂时很安全,大家就此休息吧,明天再前进。”
众人简单应了声,纷纷找地方休息,或坐或躺,一夜无话,朱闯在最前面,回忆起五哥和七哥死去的场景,心里仍然觉得非常堵得慌,是以辗转难眠,前方不断有微风吹来,吹拂在朱闯的脸上,却不是那么温柔,反而非常阴森。在流沙城中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下面偶尔有稀稀落落蝎子爬行的声音,也会引起大家的警觉。
硕鼠一直没合眼,自我反省的同时,也担当起了守夜的任务。其实不止硕鼠这样,恐怕上面所有人都难以入眠吧,这样的夜晚,着实非常难熬。
药姑和美夜叉依偎在一起,与其他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两个人眼皮轻闭,眉头却锁成一团疙瘩,其他几个,像周公灵、草头王、地头蛇等,睡得也不是那么安然。几个小时下来,周围静得出奇,就连下面的蝎子,也停止了爬动,安然呆在窝中,仿佛冬眠了一般。
如果没有之前的两次死亡,或许这一切可以是祥和美好,即使是在险恶万分的流沙城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在这里,朱闯破天荒地提到,他萌生了退意。命运总是爱捉弄人,即使强悍的十三雄,也挣脱不了这种摆布。
朱闯开始感到头疼,感到耳鸣,那聒噪的蝎子爬行的声音好像还一直响彻耳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无数的蚂蚁争相往耳朵眼里爬,最后直接造成了幻听,越是抵抗,越明显。
朱闯抓狂地捂住双耳,紧闭双眼,逼着自己安静下来,效果却是出奇的差。最后朱闯干脆放下双手,任由这种感觉蔓延,这样反倒好些。就在朱闯长舒一口气,好过些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眼。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这声音,轻微地颤抖,绵延不绝,直击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朱闯心烦意乱地抓紧了拳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鬼哭?
是的,用鬼哭来形容这声音最合适不过了。这种声音非常飘渺,却不那么顺耳,听起来有种摄人心魄的诡异力量。看到这里的描述,我想被称为死亡音乐的《黑色星期天》原曲也不过如此,虽然我仅仅听过流行版。这首号称“匈牙利自杀歌”的曲子在引发一场自杀狂潮之后,被封锁在了美国俄亥俄州一所音乐学院的保险柜中。
最后朱闯的精神还是宣告了崩溃,狂叫着站起来,狠狠捂住耳朵。众人本没睡着,听到这阵鬼哭后也都产生了警觉,纷纷起身,不知所措。
十三雄个个都是老手,相信粽子的存在,但是绝不相信鬼的存在。硕鼠拨开众人来到最前面,抓住朱闯的双臂,问他怎么了?
朱闯不断摇晃着脑袋,对硕鼠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听见鬼哭似的声音,听得我心烦意乱!”
有几个人纷纷附和也听见了,硕鼠皱着眉头,显然他自己也听见了,踌躇了一会儿,咬着牙道:“大家别慌,管他鬼也好,粽子也好,甭怕它,敢出来兄弟几个就拍死它!”拍了拍朱闯的肩膀,“行了,也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前进吧!”
走了没几步,那阵若隐若现的鬼哭逐渐清晰起来,听起来就是从甬道深处传来,这一下众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朱闯直觉得后颈发凉,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二哥周公灵不动神色地思索着什么,神色看起来没有那么骇然。人多势众,再加上都经历过风浪,众人随即都恢复了平静,跟着硕鼠小心翼翼前进。
硕鼠所说的天路,是指在进入墓室的甬道上方还有一条隐藏的甬道,那才是真正的通路,相映的还有地路偏路等,都是机关重重的地方,进了那里,八成万劫不复了。众人心里也都明白,但是这种规矩放在这里适不适用,还真说不准,就连硕鼠心里也不免打鼓。
那阵鬼哭一般声音非常尖,非常细,还有些发颤,就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啜泣,由甬道深处飘来,忽高忽低,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神经。
硕鼠放慢了步子,一点点前进,这天路甬道看起来非常简单,四周除了光滑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就连基本的灯台都没有,众人的担心无非是脚下突然空了,上面突然落下大石板,两壁突射出铁锥等等,然而这一路下来,除了令人心烦意乱的鬼哭,竟然非常的安全。
又是大约二三百米,甬道就到了尽头,这样一来,十一个人更加深入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摆在前面的出路有四条,两条在尽头的窄壁上,另外两条分别设在侧壁上,每一条通路皆有一人多宽。这下可难住了十一个人,这四条路摆明了是让来者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