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凤眸微张,面上不动声色,袖子下缓缓抚上了藏于腰后的火铳。
眼前,便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也挡不住对方诡异的身形与剑势,一个接一个被利剑斩成了两半。
腥红滚烫的液体飞洒在半空中,织出一幅绚丽鬼魅的图案,旋即散射在娇美粉嫩的路边野花上,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之下,印出一朵朵刺眼的血色曼陀罗,似能把将铺就了山野的一片灼灼鲜妍于刹那间冻僵凋败。
“嗤——”
最后一个护卫军的尸体裂成两半,朝左右轰然倒下!
骤然间,一道冰冷的剑光自其间飚镟而出,直指慕容长欢秀气而沉定的眉心,随之而来的罡风猛然间镖碎无数花草,煞气震天荡地!
月光下山川如画,却不胜半空零落如雨的花瓣来得绝美而惊艳!
“容馆主!”
东方晏神色骤变,眼中乍现嗜血的光泽!
“九儿!”
司马霁月高呼一声,手中的力道猛然加大,顾不得是否会露出破绽给对方,宽厚的长剑凛然刺入蒙面人的腹中,旋即弃剑朝着慕容长欢飞奔而去!
然而,在他转身的刹那,寒剑已然直直逼近慕容长欢的面门。
冲天的剑气振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乌亮的青丝在背后旋然飞扬……慕容长欢暗暗扣动扳机,清寒的眼睛里自始至终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叮!”
电石火光之际,陡见刺客手握的长剑剑身炸起一片火光,一枚飞镖自黑暗中横空飚出,打偏了逼命的剑锋!
紧跟着,一道翩然的身影骤而闪出,伸手环住慕容长欢的腰际,将她抱起纵身跃向了一边。
来人既不是司马霁月,也不是东方晏,甚至……还是先前行刺东方晏的杀手之一,然而……慕容长欢却在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只是,尚且来不及探究,便连张口都不及,那人带她脱离险境之后,便就松了手飞快地闪身退了开,眨眼间便隐于深浓的黑暗之中,一如刚刚出现时候的迅若雷电。
没有人看清楚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长欢已然被抱出百步开外。
甚至就连慕容长欢自己,都恍惚间以为方才那一瞬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
夜色浓浓,火光明灭,血色弥漫,杀伐震天……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混乱,唯独留在鼻尖的清香萦绕不去,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了片刻的宁定。
“九儿!”
司马霁月匆忙奔至,疾呼了一声,口吻之中惊魂未定,尚有余悸,刚刚他只见得黑影闪过,唯恐慕容长欢遭其屠戮……所幸有惊无险,她仍是完好如初,毫发无伤。
“容馆主,你有没有受伤?”
东方晏后一脚奔至,挥剑挡开了那名诡异杀手的袭击,声音里带着微微的轻颤,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我……没事……”
微敛神色,慕容长欢恍惚间应了一声,似乎在回忆刚才那一刹那的感觉,想要找寻记忆深处那人的身份为何……
“快快!救驾!保护七皇子!保护九王爷和容大人!”
萧杀的夜色中,忽而响起一声高呼,紧跟着自山林间涌出一大队护卫军,势如潮水般挥舞着长枪杀了进来,场上的局面骤然得到了扭转。
“是援军!”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有人反应快,立刻大喜过望,连声呼喊了起来。
见此情形,一众杀手便知此行刺杀已然落败,即便不再恋战,当机立断地抽身退了开,飞快地没入了黑暗的树林之中。
“追!”
为首的将领厉喝一声,派了一队人马前去缉拿刺客。
随后朝着东方晏几人大步走近,屈膝跪礼。
“属下救驾来迟!还望七皇子恕罪!”
“罢了,不怪你们,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才叫你们来得迟了,左右本殿还未丧命,没叫他们如愿,你也用不着行此大礼……”
东方晏幽幽一笑,眸光寒芒毕露,对东方绝的恨意便又刻骨了三分。
听出他口吻中的杀机,那名将领不敢多做赘言。
虽是多年未曾见过七皇子,但显然……眼前之人并非如传闻那般软弱易欺,便是站在他的身边,都能感觉到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以及萧杀嗜血的阴戾之气。
“这里血腥味太重,本王送你回营帐……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见慕容长欢神色有异,司马霁月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放心,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
“只是什么?”
“我在想,刚才救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出手救我?”
“有什么线索吗?”
“方才他掷出一枚飞镖,或许我们可以找找,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好,本王派人去找。”
司马霁月也有些好奇,那些黑衣杀手到底是什么身份,除开东方绝派来的刺客,另外两拨人马又是什么来头?为何要将苗头对准东方晏,却又出手救下慕容长欢?
这可真是个令人值得深思的问题。
回到营帐,因为受不住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慕容长欢到底没忍住,狂吐了一阵,又将晚上吃下去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吐完以后便觉得饿,于是又吃下不少东西。
如此折腾了一阵,累得精疲力尽,最后还是没捱到下属找到那枚飞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天亮,醒来的时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