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后位”二字,慕容长欢眸光轻烁,立时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失去了身为储君的皇儿,皇后的国母位置……很有可能会被皇贵妃取而代之?”
“不是有可能,这是必然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很简单,因为父皇不会再让她继续霸着那个位置,”勾起一丝冷笑,司马霁月幽幽道,“你以为,父皇连太子都杀,还会念及夫妻之情,留下皇后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心狠至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这个问题本王也想知道,”半眯起凤眼,司马霁月沉吟片刻,似笑非笑,“或许……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唉,先不说这个……”
叹了一口气,慕容长欢微蹙眉头,仍是不敢轻心。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把迫在眉睫的事儿解决,按照你的说法,皇后和太子原是相辅相成,如今太子一死,皇后等于是失去了一半的靠山,但只要外戚势力还在,她就能东山再起,只要父皇还需仰仗外戚势力,皇后便没那么容易倒台,所以……咱们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却也不需要想得太复杂,”司马霁月说着又反问了一句,看向慕容长欢,“比起皇贵妃膝下的六皇兄,你觉得……在我们二人之间,皇后会将赌注押在谁的身上?”
闻言,慕容长欢立刻恍然,了悟道。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皇后是明白人,在后宫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最懂得权衡利弊,如果要保全外戚势力,她别无选择,只能委曲求全,从你们二人之中选择一个进行辅佐,而六皇兄的头上是她的劲敌皇贵妃,你的母妃却是病故多年,她正好将你过继到她的膝下……可是,依着你的性子,会喊她一声母后吗?”
司马霁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从冰唇之中吐出两个冷漠的字节。
“不会。”
慕容长欢顿时白了他一眼,轻嗤道。
“你就不能圆滑一点吗?唾手可得的势力……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不过是合作关系,用不着这些表面功夫,更何况这事儿是她求本王,本王用不着讨好她!”
“唔……你说得好像也有那么点儿道理……”
正商量着,营帐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
“启禀王爷!陛下正率领大队人马,往这边赶来!六王爷请您一同前去接驾!”
闻得此言,慕容长欢不由一惊,诧异道。
“陛下怎么会亲自过来?而且来得还这么及时……不早不晚,赶得这么巧?!”
司马霁月微扬眉梢,深邃的瞳孔中一闪而过幽暗的光泽。
“这话……或许你应该去问六皇兄。”
“又是他搞的鬼?!他究竟要干什么?!”
皱了皱眉头,慕容长欢发现……她最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司马凤翎那个家伙了,感觉一夕之间,他的变化好大,城府深得她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还是说,这才是司马凤翎原本的面目?
她之前所看到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假象?
“他要干什么,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司马霁月不动声色,却像是习丨以为常了一般,尽管对于陛下的到来有些意外,却也并没有露出什么难以置信的神态。
唯独一双幽深的眸子愈发诡谲了三分,仿佛能看透诡变莫测的情势之下暗藏着的刀光剑影。
帝君大驾,众人自是不敢怠慢,稍微整饬了一番便就匆匆迎了出去。
及至慕容长欢和司马霁月赶到,才发现来的不仅是帝君,竟然还顺带捎上了那位久居深宫的皇后……事情的走向顿时就随之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连带着场上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几许。
“儿臣恭迎父皇!”
“臣等恭迎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罢。”
帝君沉然开口,表情凝重,劈面就问。
“太子人呢?”
左右转了一圈,不见太子的身影,皇后面露焦虑,急急地跟着追问了一句!
“是啊!太子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出来接驾?!”
“这……”
司马霁月同司马凤翎侧头对了一眼,没有直接将太子已死的噩耗告知帝君和皇后,而是面露难色,迟疑着没有开口。
见状,皇后心焦难耐,当下一甩手大步走了上来,呵斥道。
“太子在哪?!太子在哪?!本宫要见太子!”
司马霁月这才开口吩咐了一声,叹息道。
“清风,带娘娘去太子的营帐吧。”
“是,娘娘这边请!”
清风沉然应下,即便领着皇后匆匆赶往置放太子尸身的帐篷,帝君随后跟上,一见司马霁月这般神态便已了然,面上无悲无喜,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儿子,而仅仅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晓得陛下冷酷无情,但冷血成这样,慕容长欢还是难以相信。
而且,明知道太子会死,他还把皇后带出了宫……简直就是居心不良嘛!搞得好像皇后跟他有仇似的,难不成……皇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
“哎呀!”
低呼一声,慕容长欢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怎么了?!”
霎时间,司马霁月和司马凤翎两人齐齐侧过头,递来关切的目光,还以为她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石头或是扭伤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