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花非雪没再甩手拍开她,只剔着眉梢,不咸不淡地瞟了她一眼,继而冷冷地从冰唇里吐出三个字。
“凭什么?”
“就凭小爷我喜欢你!”慕容长欢不甘示弱,凛然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振振有词!“所以……你可以暂时不喜欢我,但不能当着我的面糟蹋自己的身子!”
花非雪哂笑一声,不置可否,抬手拿开她的爪子,脸上满是嫌弃的神情。
“你很烦啊……”
慕容长欢充耳不闻,转身端起桌上的一碗饭,继而飞快地夹了几筷子的菜,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花非雪的面前递了过去,道。
“你要是自己吃,还是小爷我喂你?”
花非雪看都不要看一眼,直接就拒绝了她的殷勤。
“没胃口,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
“糖醋排骨——不要糖,也不要醋。”
“……”
“虾爆鳝面——不要虾,也不要面。”
“……”
“清炖鱼翅——不要鱼,也不要翅。”
“……”
见慕容长欢不吭声,花非雪不由抬眸睨了她一眼,哼哼道。
“愣着干什么?快去吩咐啊!”
“好!我知道了!你等着,小爷去去就来!”
放下碗筷,慕容长欢应声答下,尔后端着盘子就快步走了开,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屏风后,只剩下垂挂在半空中的珠帘晃晃荡荡,交击出清脆的声响。
一直等到脚步声走远,花非雪方才皱起眉头,伸手捂住腹部,露出了几分痛苦的表情,额前冷汗淋漓,眸色沉沉。
强撑了许久,好不容易支开慕容长欢,身上的气力已经抽离了大半,花非雪不得不往后躺倒了一些,软趴趴地靠在榻上,一时之间便是连生气的力气的都没有了。
昨天不该喝那么多酒,吐得胃都痉挛了,若非如此,眼下也用不着受这样的苦。
然而……比起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时常说慕容长欢没有出息,可实际上,他才是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只要见着她,哪怕先前再怎么心狠决绝,一对着她那张脸,就全然没有办法硬起心肠。
但凡是她的一点点好,她的一点点温柔,他都想要。
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连推开她的手,都显得那样无力……完全没有一贯的果决和凌厉,倒有些欲迎还拒的意思。
他这个样子,她又怎么可能知难而退?
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推开她……就算她的好只是对着“花非雪”,他也认了。
他想看到她,想看她关心他的样子,想看她为他着急焦虑的样子,想听到她的声音,想跟她在一起……所以,就让他任性一次好了。
过了许久,花非雪躺在软榻上,恹恹欲睡。
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但胃部还是时不时抽疼,刚有一点儿睡意就给折磨醒了,反反复复的,甚是折腾。
口干舌燥之下,花非雪不得不撑起身子,想要倒杯水喝,然而案桌上只置着一壶喝了一半的酒,早就撤掉了茶水,混沌间,花非雪正要开口喊人,就见慕容长欢双手端着托板快步走了进来。
一抬头就看到花非雪的手里拿着酒壶,慕容长欢顿时就恼了,疾步走上前一把夺过那酒壶,作势便要扔出窗外!
忽而眼角余光一闪,瞥见了镶嵌在酒壶上的宝石,手里的动作便就随之一滞,默默地将酒壶放回到了案桌上,继而微凛神色,对着花非雪劈头就骂!
“真是够了!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喝酒!你是活腻了还是怕死得不够快?!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连一点儿轻重都拎不清?!我警告你!在你的身子完全恢复之前,要是再让我逮住你沾一滴酒水,信不信我把酒窖里的酒全砸了?!”
噼里啪啦,慕容长欢一顿骂几乎是连珠炮似的从那两片嘴皮子里飞出来,连气都不带喘一口,顿也没顿上一下。
花非雪听在耳里,倒是不觉得恼怒,也没有开口辩驳什么,反而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
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慕容长欢更生气了,立时就拔高了音调,喝了他一句!
“笑什么笑,我是说认真的!”
花非雪扯起嘴角,不以为然。
“你以为你是谁,敢管本楼主?”
“我不管你谁管你?!”慕容长欢底气十足地横了他一眼,嘴里仍是在不停地骂骂咧咧,“还别说,你这个人就是‘欠管’!没人管你就皮子痒!撒起疯来不要命……”
张了张嘴巴,花非雪想要回敬两句,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片刻,还是原来的那句话。
“你很烦啊……”
慕容长欢仍旧装作没听见,回过身端起药碗,硬生生地塞到了他的手里,命令道。
“把这碗药喝了!”
花非雪垂眸瞟了一眼,不满道。
“你是记性不好还是耳朵有问题?本楼主说的明明是糖醋排骨,虾爆鳝面,还有清炖鱼翅……你拿着一碗药上来就想敷衍了事了?”
“急什么?你先把药喝了,就什么都有了!”
“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
看着慕容长欢信誓旦旦的模样,花非雪却是连她的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喝。”
晓得他脾性差,讲是讲不通的,慕容长欢便懒得多费唇舌,直接端着药碗凑到嘴边,猛地的灌了一大口,随即二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