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微敛神色,问道。
“你不怪我暗中查探你的底细?”
四夫人摇摇头。
“那件事原本就是我造下的罪孽,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当时糊涂,以致铸成了大错……王妃心细如发,明察秋毫,被你察觉此事,对我来说却是件幸事,在侯府里头,也就只有二房通情达理,与世无争了。”
“那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四哥?”
“以你的智慧,在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前,想来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所以……你现在是来给我送证据的吗?”
四夫人敛眉,沉然道。
“还望王妃笑纳。”
几个字,宛如锤子敲在心头上,于沉钝之中透着几分凌厉,可见四夫人……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淡泊名利,超然出尘。
慕容长欢默了一阵,耳边是慕容宁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脸颊两边已然高高肿起,足见方才下手之狠。
而她的这股子狠劲儿,十有八九,便是从四夫人身上继承下来的,走的是一个极端。
至于慕容宁雅,渴望和睦祥宁,走的又是另一个极端。
到底是同四夫人不甚熟悉,短时间内难以看出她这个人的本性究竟如何,加之此事干系重大,慕容长欢不敢草率行事,便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反问了一句。
“本妃是想笑纳,但似乎还欠一些火候……不知四夫人可有建议?”
“当年三夫人的死,虽然是我一手造成的,但大夫人才是真正的主谋。”
“你觉得,你的话能有多少分量?尤其是在眼前这样的处境之下,大夫人若一口咬定是你在污蔑她,你认为父侯和四哥会选择相信谁?”
“这一点我明白,所以我才说……时至今日,我能仰仗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你就那么坚信,本妃一定会帮你?”
“我不奢求你能帮我,我只希望你能帮雅儿渡过难关,毕竟……雅儿也曾帮过你一回。”
“哦?”
“你还记得在你同林莫白大婚那日,大夫人带人闹去你的绾竹轩的事吗?当时,若不是雅儿偷偷跑去跟侯爷通风报信,侯爷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赶来制止大夫人……”
闻言,慕容长欢微微颔首,终于解开了困惑多时的疑虑。
“原来是三姐报的信,看来……本妃确实是欠了她一个很大的人情。”
一听这话,慕容宁玉立刻抬头看着她,双眸蕴泪,却是目光灼灼!
“这么说,你是答应帮姐姐了是吗?!”
“起来说话吧……三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们急成这个样子?”
“娘,太好了!王妃答应帮忙了!姐姐有救了!姐姐有救了!”慕容宁玉喜极而泣,满脸激动的表情,虽然对待别人尖酸刻薄,可是对慕容宁雅却是姐妹情深,一边喊,一边伸手就去扶起四夫人,“娘,地上凉……女儿扶你起来……”
等到她们母女二人坐下,慕容长欢亲自倒了两杯茶,递了过去,安抚道。
“喝口茶再说吧。”
“谢、谢王妃!”
自从慕容长欢嫁到了九王府,虽然才几天的功夫,可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整个人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尊贵的气质,看在眼里,竟叫人有些不敢逼视。
慕容宁玉颤悠悠地接过杯子,万分后悔自己曾经的作为,只恨当初没长眼睛,三番四次开罪了她。
所幸慕容长欢宽宏大量,没有同她计较以往的恩恩怨怨。
抿了一口茶水,四夫人便就接着开口道。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鲁国公府的二公子前来侯府探望大夫人,许是受了慕容忆灵那丫头的指使,在花园里截住了玉儿姐妹倆,欲要欺辱玉儿,雅儿为了护住玉儿,情急之下用发簪伤到了二公子,事情便闹大了,如今鲁国公那边不依不饶,一定要雅儿嫁去给二公子填房……”
“那父侯的意思……?”
“此事虽是二公子理亏在先,但雅儿确实下手太重了些……若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鲁国公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侯爷也是两面为难,夹在当中难做人,依着侯爷不喜滋事生非的性子,怕是无法力保雅儿。”
慕容长欢半眯起眸子,有些好奇。
“下手太重……是指什么?”
“二公子……可能再也无法行人道了……”
“哼!说是这么说,可谁知道这里头是不是有猫腻?是不是又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大夫人是个什么样女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一定是他们故意这样说,想把姐姐强行娶进门,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折磨姐姐了!便是退一万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个qín_shòu不如的男人倘若当然不能人道了,姐姐嫁过去一样是煎熬,跟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们心怀恨意,肯定会往死里欺负姐姐的……所以,王妃你想想办法吧!千万不能让姐姐嫁去鲁国公府!那是大夫人的娘家,比龙潭虎穴还要可怕!”
听慕容宁玉嚷嚷了一大段,慕容长欢很快就脑补出了当时的场景和画面,了解清楚了来龙去脉。
说起来,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争端,她也算是幕后推手之一。
若非她故意同慕容宁玉示好,令其见风使舵巴结自己,从而激怒了慕容忆灵,大房和四房也不至于会反目成仇。
只是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预料,甚至伤及了无辜,连累到了她不想伤害的慕容宁雅。
所以,即使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