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眸光微烁,没有马上跳进他挖出来的陷阱里,依然保持着警惕的神色,反问道。
“或许?”
贺兰琉芝松开手,退开了两步,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俊秀的面庞上看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眼角上扬,仍是带着笑,微抿的薄唇却像是刀刃一样锋利。
默了默,才听他开口解释。
“当日炎国公主为了逃避追杀,马车不小心翻下了的山坡,山脚下是一条河,河水很急,但并不是很深,我的人只在河边找到了马车,却没有找到车厢里的人……不仅炎国公主不见了踪迹,连同她的侍婢一样也没了影子,当然……很有可能是被水冲走淹死了,那儿一整片都是荒山野岭,她们两个女人就算没淹死,活下来的希望想必也不大。”
闻言,慕容长欢撇了下嘴角,面露不满。
“既然活着的可能性不大,那你跟本小姐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至少,我没找到尸体。”
“所以你是想让本小姐去找炎国公主的尸体?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找回了尸体,又有什么用?炎国公主在大阙境内遇害,炎国帝君又岂能轻易罢休?”
“你错了,只要没有找到尸体,便有一万种可能。”
“哦?这话怎么说?”
“炎国公主既是来联姻的,便不会再回炎国,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去,所以就算真正的炎国公主死了,大阙的皇帝也会再弄一个假的出来,至于这个假公主是谁找到的,关键就在于谁能在第一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真公主的尸体……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慕容长欢当然是明白的,不用他说,她也心如明镜。
但有时候为了迷惑对方,还是需要装个傻,卖个蠢……让对方以为是他在钓她这条鱼,而不是她在给他下饵。
“有点明白……但又不是特别明白……什么真公主假公主,你能不能说得慢一点?把话说得这么饶舌,是不是设了圈套故意想要诓本小姐?”
贺兰琉芝睨了她一眼,眼眸里的神色似笑非笑。
“刚才嘴皮子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现在脑子就转不过弯儿来了?”
“不是转不过弯,而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本小姐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懂吗?!而且……本小姐总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存心给本小姐下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是,我是没安好心,但至少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好!”
没慕容长欢忽然抬起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本小姐相信你!”
闻言,贺兰琉芝笑得揶揄。
“怎么……这会儿又不怕被我骗了?”
“反正已经给你骗了那么多回,便是再多一次又何妨?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本小姐既然已经被迫上了你这艘贼船,便当是来一场破釜沉舟,豪赌一回罢!”
“哈哈!好一个‘豪赌’!小欢儿……像你这样的心性,未能生作男儿,实在是太可惜了!”
“废话别多说,你告诉本小姐炎国公主是在哪儿坠的马车,本小姐就帮你把伤口里的东西取出来,咱们来个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如何?”
“那还是让我欠着你吧……我可不想同小欢儿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慕容长欢不以为然,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接递到了他的面前。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第二,回答本小姐的问题!”
“唉,”贺兰琉芝叹了一口气,口吻幽幽,“小欢儿你还是离九王爷远些罢,怎么同他呆了一阵,连性子都变得这么无情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慕容长欢收回手,转身就走!
不等走出几步,便听贺兰琉芝缴械投降,说了一个地名——
“青鸾山。”
闻声,慕容长欢却是连脚步都没停下片刻,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只不过不是一走了之,而是去拿药箱,帮贺兰琉芝取出肩头嵌着的子弹。
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贺兰琉芝倚门而望,独自一人身在异国他乡,竟然不觉得孤单。
那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是莫名地让人觉得可靠。
他也是狼狈。
到底是低估了司马霁月的能耐,居然被他逼至这般窘迫的处境,要靠威逼利诱一个女人来为自己铺后路……还真是丢人!
不过多时,慕容长欢就提着药箱走了回来,二话不说往他嘴里塞了一团棉花,美其名曰说是为了不让他忍得太辛苦,实际上是不想听他再多说半个字!
就着桌边的火光,慕容长欢拿刀划开了贺兰琉芝的伤口,可以看见那枚卡在骨头上的子弹,并不是陷得很深。
也就是说,要把子弹取出来,对她这个专业的外科医生而言,可以说是小菜一碟!
但是……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医术,同时也想让贺兰琉芝多吃些苦头,慕容长欢偏偏要装作很艰难地样子,搞了大半天,才将子弹取了出来。
不等贺兰琉芝痛晕过去,她自己就满头冷汗,精疲力尽得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见她一脸虚弱的模样,贺兰琉芝果然没有怀疑什么,还抱怨她手太笨,连缝线都歪歪扭扭的,丑得他不忍直视……
慕容长欢表面上摆出歉意的表情,心底下却是得意洋洋!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