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行人来匆匆,去匆匆,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宫道的转角处,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火把燃烧的烟味儿。
暖暖的,沁入心脾。
握着司马凤翎塞给她的火把,手背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热度。
如果说在这之前,慕容长欢一直摸不透司马凤翎的心思,一直以为他是为了拿她当挡箭牌才对她纠缠不休。
那么,刚刚那一瞬。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当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司马凤翎是实实在在地,想要保护她!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这样做是不是别有用心,这个人情,她都记下了。
只为他不惜违抗众人,宁愿纵容刺客逃走,也要坚持护她周全!
反观九王爷,这么一比较……
啧,司马霁月的表现就有点儿叫人失望了。
不对,也谈不上失望,毕竟慕容长欢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什么。
像他那样的人,特立独行、唯我独尊惯了,只有别人迎合他的份儿,断然没有他去迁就别人的意思。
好比一尊大佛,得供着才行,早晚三炷香,拜一拜,才能保平安。
在慕容长欢看来,只要司马霁月肯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她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哪里还敢真的奢望他对她情根深种,死心塌地,爱得死去又活来?
那根本就不是九王爷的画风好吗?!
所以那个时候,在对上司马霁月直指而来的枪口,慕容长欢虽然有点儿透心凉,但也并没有觉得酸楚。
她不是那种随便哄一哄就会陷进泥淖里无法自拔的小姑娘。
尤其是面对着权力中心的这些男人,她不可能会轻易交心,哪怕在感情上如履薄冰,活得小心翼翼一些,也不要伤得体无完肤,到头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怜。
远的不说,二夫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景阳侯对她的宠爱不算少,对她也是情真意切,若不然……二夫人卧于病榻许多年,换做别的妾侍,只怕早就失宠在清冷的后院里,无人问津了。
但即便如此,侯府的当家主母依然是大夫人。
不为别的,只为她的出身背景,可以助益于景阳侯在朝中的晋升。
谈恋爱这种事,确实是要看身份,看场合的……很多时候或许不是爱得不够深,只是身在漩涡中心,不可能事事都随心所欲。
慕容长欢不想以一种仰望的姿态,去接受男人的宠爱,更甚者成为对方的负累。
她若要爱,便要站在同对方一样的高度,同荣辱,共进退!
得势时一起春风得意,失势时相互扶持慰藉。
且不说她现在还没有对司马霁月动情,便是当真动了心,她也不会急着扑进他的羽翼之下……有朝一日,待她登临巅峰,她才会放下所有的矜持,主动说出自己的喜欢。
“小姐!小姐!”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琉璃含着哭腔急急忙忙地奔了上来,身后跟着温孤雪主仆二人。
慕容长欢迎上前,讶然道。
“琉璃?你怎么跑过来了?”
“看到小姐被刺客劫走,奴婢担心死了,所以才求着温孤世子追了出来!小姐你有没有伤到哪儿?让奴婢看看!”
“别担心,我没受伤,倒是四哥他……”
“六小姐不必太忧心,四少爷虽然伤得不轻,但并未性命之虞。”
温孤雪缓缓行近,轻声安抚了一句。
“那就好,”慕容长欢松了一口气,暗道那个刺客果然没骗她,“方才我见四哥浑身是血,还以为他伤到了血脉,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温孤雪微微颔首。
“夜寒露重,这儿风大,我们还是先回大殿吧。”
慕容长欢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关心。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儿等人。”
闻言,温孤雪轻抬眉梢,面露惑色。
“不知六小姐要等的人……是谁?”
慕容长欢抬眸看了眼宫道的尽头,只见得黑漆漆的一片,早就没有了人声。
“我要等六王爷回来,他方才因为我而在众人面前说了那番话,若是能抓回刺客便就罢了,若是抓不回,少不得要受诘难……所以,我想等他回来一同商量下对策。”
“也好,”温孤雪叹了一口气,不再勉强她,“那我陪你等罢。”
“不用了,我一人留下便好,用不着再麻烦你。”
“可是,只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万一那些刺客再闯出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慕容长欢便打断了他。
“雪哥哥放心,那刺客既然放了我,便不会再来伤我,更何况这宫墙内外都有人把守,安全得很。”
“那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一边说着,温孤雪脱下了身上的外袍,递到了天阳的手里,吩咐道。
“把这个拿过去给六小姐披上。”
“是。”
天阳应声接过,继而款步走上前,将袍子披到了慕容长欢的肩头上。
“六小姐,夜风寒气重,担心着凉。”
慕容长欢没再推辞,接受了温孤雪的好意。
“谢谢雪哥哥。”
“不必称谢,你我之间不需要这般客气。”
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温孤雪即便抬手示意天阳,命他推着轮椅款款走了开。
待他走远,两人留在原地等了一阵,却是不见前头传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