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祸从口出,这个亏,大夫人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硬生生地吞下去了!
理亏之下,多说一句就是错。
这个道理,慕容忆灵涉世不深不能体会,大夫人却是心知肚明,所以在这种风口浪尖的关头,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缄口不言。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侯爷不可能在外人的面前削她的面子,因为打她的脸,就等同于是打侯爷自己的脸。
果然,景阳侯并没有开口指责她什么,但还是拿眼刀狠狠地剜了她一记,眼眸中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看得大夫人透心发凉。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准再提起!一旦传出去什么风声,本侯绝不轻饶!都听到了吗?!”
众人齐齐垂下脑袋,颤巍巍地应下。
“知道了,老爷。”
挥挥手,景阳侯面露疲累,不耐道。
“都散了,散了……”
仆婢们自是不敢多呆,即便扶着大夫人鱼贯而出,匆匆走离。
“妾身告退。”
“奴婢(奴才)告退。”
晓得父侯不想将事情闹大,又有一个温孤雪在场,正所谓家丑不宜外扬,慕容长欢也就没再继续死缠烂打。
反正经过刚才的事,大夫人的老脸差不多已经丢光了,在府里的威信也是大大降低。
虽然大白横遭惨死她很心痛,心底下还是憋着一股气,没有彻底发泄出来,可也不能当真让大夫人狗命人偿,眼下做到这样的地步,差不多也算是报了仇,给大白讨回了公道。
这么想着,慕容长欢即便吩咐下人抱起大白的尸身,打算离开。
只是瞅见父侯满脸怒容,知道他心有不快,慕容长欢还是得走过去卖个乖。
毕竟她先前的行径确实十分出格,若不是父侯有心护着她,不管这狗是不是九王爷的,单是她目无尊长,将大夫人推到了水里的作为,就足够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不可能免于责罚。
“父侯息怒。今日之事,女儿激愤之下言行多有不妥,女儿自知有错,愿禁足三日,小惩大诫。”
闻言,看着慕容长欢耷拉着脑袋一副认罪反省的模样,景阳侯就是想要训斥她几句,这时候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声。
“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下去吧!”
“是,女儿告退。”
走开没多远,就听温孤雪在身后感怀道。
“六小姐当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对一只犬獒尚且如此,天下间又有几人能相提并论?得女如此,侯爷好福气……”
“哪里哪里,府内之事纷乱嘈杂,倒是让世子见笑了!还望世子看在本侯这张老脸的份上,权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罢。”
“侯爷不必担心,小侄无意插足贵府家事,自然不会将今日所见宣扬出去。”
“那本侯就放心了……世子这边请。”
“侯爷请。”
等到他们转过身,慕容长欢才回头瞄了一眼。
温孤雪端坐在轮椅上,一袭白衣胜雪,不论是从正面看,还是从背影看,都清雅得宛如出水白莲,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的人最是看不出心机,只怕却是最有心机。
凭着多年以来赏金猎人这个身份所积累下的经验,慕容长欢对主动示好的人都保持一分怀疑态度,至少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温孤雪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先是在皇宫,帮她挡住了司马凤翎,后来又送她回府,接着就是刚才替她圆谎,末了还不忘在父侯的面前夸奖她两句。
一次两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次数多了,有些意图就太过明显了。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容长欢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头肯定藏着什么猫腻,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一个区区的侯府庶女,到底何德何能,竟入得了世子大人的法眼,还叫他如此看重?
仔细地思索了一阵,慕容长欢还是不得章法。
自穿越过来到现在,在她所遇见的人里面,只有三个人是慕容长欢看不透,摸不准的。
一个是司马霁月。
这个家伙反复无常,变脸比翻书还快,只怕全天下的人一起坐在台阶上撑着脸颊想破头皮,也猜不到九王爷的心思,无法揣测半分。
还有一个是司马凤翎。
看起来好像是个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实际上却是一只笑面狐狸,奸诈得很!
再来就是温孤雪了。
人如其名,雪一样洁白无瑕,雪一样纯粹,倘若不是慕容长欢阅人无数,只怕真要叫他蒙蔽了眼睛,骗得团团转。
只是……普天之下,哪有什么纯粹的白?
一个人若是太干净了,就会让人联想到四个字——
物极必反。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慕容长欢不免心有戚戚,总觉得脊背上有股凉意,像是被狩猎者盯上了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羊入虎口。
而且这种感觉,比面对司马霁月的时候,更让她兵荒马乱、手足无措。
还是躲远点罢!
慕容长欢这样想。
谁知,前一脚才说要避开温孤雪,后一脚,两人就又撞上了。
撞的还不是地方,就在慕容长欢的院子里。
很显然,温孤雪并不是路过,更不是不经意遇见的她,而是专程过来找她的。
其实这一点,在温孤雪开口帮她圆谎的时候,慕容长欢心里就已经有预感了,所以才看到温孤雪身影的刹那,诧异虽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