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睡了一觉,等慕容长欢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
这几日侯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焦头烂额的,不仅大房遭了殃,便是侯爷也同样没有好脸色,整日阴着表情,叫人望而生畏。
下人自然不敢多生是非,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做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唯恐触了霉头跟着遭罪!
其他几房妾侍虽说乐见其成,乐得坐山观虎斗,却也没有胆子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往老虎头上搔痒,故而还算安分,不曾火上浇油,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然而,难得见到一向威风凛凛的大夫人吃力不讨好,踢到了慕容长欢这么一块铁石板,沦落成眼下这幅不尴不尬、不伦不类的模样,众人哪能沉得住气,憋了两日便就忍不住露了尾巴,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嘴巴也是管不住的,落井下石的胆量没有,煽风点火的功夫倒是一把好手。
于是就有人说。
“大房真是太过分了!大小姐硬生生地抢了六小姐的夫君就已经让人很不齿了,大夫人不仅毫无愧疚之心,竟然还想趁着侯爷不在,逼死二夫人和六小姐,这……做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可不是嘛!二夫人病得那么重,已经很可怜了,六小姐也撞伤了脑袋只剩下一口气,大夫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呀!”
“活该大小姐的迎亲队伍会爆炸,肯定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她们的恶行了!”
“依我看呀,大夫人十有八九也是装病,想要借此免于老爷的责罚!”
“我也这么觉得,说起来也真是荒谬!六小姐受了重伤半死不活的,大夫人硬要说她是装的,眼下大夫人病得莫名其妙,一看便知道是装的,却又成了真病!这个世道啊,果然是没有什么公平好讲的……”
……
听到仆婢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见得慕容麟风沉了几分脸色,跟在身边的小厮立刻迎上前,忿然道。
“少爷别动气,奴才这就去教训那群乱嚼舌根的长舌鬼!”
“不用了。”慕容麟风抬手拦了一拦,面露疲惫之色,“随他们去吧,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管得了一次,管不了次次。”
正打算转身走人,又听到有人这样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六小姐也是咎由自取,你说她一个庶女,能嫁给右相当正室,那是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就算被大小姐横刀夺爱插了一脚又如何?好歹也还是个平妻不是吗?”
“这男人嘛,都是一个德性!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右相飞黄腾达了,看不上她这个庶女也是人之常情……说句不中听的,右相还能依照婚约娶了六小姐,就已经是顾念旧情了,六小姐也应当晓得自己是几斤几两,不该奢望太多!”
“谁说她不委屈呢?可命定如此,便是委屈也得受着。”
“是说!大小姐都不介意同她平起平坐了,六小姐又有什么好矫情的?何必闹得这样难看?非但什么都讨不得好,还连累了二夫人一起受苦……”
“一个庶女而已,要那般高的心气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没有容人之度,如今闹成这样,成了全皇城的笑话,怕是再也没人敢来提亲了!”
……
听得这些话,慕容麟风的面色又暗了三分。
身边的小厮看着情况不对,还要开口。
只是不等他出声,就听一个爽朗的声音远远地从院子那头传了过来,带着三分轻佻,七分不羁。
“谁说没人敢提亲了?本王不是人吗?”
一听到“本王”两字,窝在墙角下八卦的一干仆婢顿时惊得飞了几抹魂,吓得脸色都白了,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地。
“奴婢(奴才)该死!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唔,”抿了抿嘴角,司马凤翎款步走来,不曾停留片刻,径自从他们的身侧擦肩而过,“本王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恕罪,你们就乖乖地在这跪着罢!什么时候本王心情好了,再叫你们起来。”
闻得此言,众人心知说错了话,得罪了六王爷,哪里还敢多做狡辩,一个个只顾着把头埋到了草丛里,连连认罪。
“奴婢(奴才)知错!奴婢(奴才)知错!”
走开几步,折过转角,蓦地对上了慕容麟风的视线,司马凤翎勾唇一笑,招呼道。
“四少爷,你也在啊!”
他这话说得清脆,声调抑扬顿挫的,意味深长,不知道是说给那群仆婢听的,还是专门说给慕容麟脑袋埋得更低了。
慕容麟风不以为意,眸光微凛,却是问得认真。
“王爷方才说得那番话,可是当真?”
司马凤翎即刻意会,挑眉道。
“你是说提亲的事?自然是当真的,毕竟是本王的终身大事,岂能是儿戏?”
瞅着司马凤翎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慕容麟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俊脸上满满都是怀疑,大有一种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的架势。
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既是提亲,总该有三媒六聘,眼下王爷两手空空,又孑然一身,可不像是要来提亲的样子……吧?”
“哈!四少爷莫急!本王知道你护妹心切,关心六小姐的名誉,只是这等大事一时片刻却是急不来的,你给本王一些时间,本王答应你……待本王说服了母妃和父皇,便让父皇下旨赐婚,四少爷以为如何?”
慕容麟风这才展颜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