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陶乐天生乐天派,经历过太多挫折,承受力已经好过大多数人。
眼底掀起狂喜,他揽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原本轻描淡写的吻。
一吻作罢,她连脖子都泛红,坐在长凳上,拿住碗筷时,她顿觉手脚无力:她确实太久没有吃东西。
闻到原始的饭香,她吞咽口水,动筷,狼吞虎咽。役在序圾。
看她吃得急,他坐在她旁边,轻拍她后背:“慢慢吃。”
她直起腰,嘴巴里全是东西,眼眶一热,眼泪始终是落了下来。他太体贴了,体贴到她以为,这根本不是她不认识的鬼地方,而是他们的家。
他们的家。
怕他看见,她又低头,奋战饭菜。
他不疾不徐替她顺气,“这里是孟城和g市交界处,暂时不会被发现。陆胤北帮我们准备好去泰国诸多事宜的这几天,我们暂时躲避在这。”
这地方在半山腰,是陆胤北的私地。确实有需要,陆胤北才提供,原本供电不稳,做饭需要用灶头,不过陆胤北已经费力解决了。不过久不用,只能勉强撑几天。
不过,周准的最终目的地不是荒居在山野。
“我不会泰语。”她许久不说话,吃得七八分饱后,冷不丁冒出句。
周准道:“我教你。不过以后,万事都有我。”
吃饱喝足,她心情恢复了大半,想打电话,几次都没接通。周准带她出去:“一起去看日落吧?”他倒没这么好的兴致,都是为了陶乐心情能好点。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却不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
他内心是挣扎的,不过现如今,他不死不走回头路。
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陶乐出去,扑鼻而来是清新的泥土味。山野之间空气的清爽,完全不能和城市里的相提并论。身心舒坦许多,她牵着他的走,极目远望。山上景致,难免冬日的萧条,但也有四季常青的树木绵延不尽,也有潺潺流淌的泉水。如果赶上好时节,这必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周准说孕妇应该适当运动,领着她走上斜坡,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山。
陆胤北的私地离山顶并不远,她爬上后,微微喘粗气。周准褪下大衣,铺在地上,他半蹲,拍了拍:“坐下,正好看日出。”
她看到那件大衣,脑海里浮现她在大商场为他大放血的场景。她不由嘟囔:“我给你买的,很贵呢。”
周准扬唇:“再贵都比不上你做得舒服重要。”
又讲情话!
她斜睨他一眼,看自己乱糟糟的行头。是啊,逃在路上,能活就好,衣服什么,还重要吗?一屁股坐下,软绵绵的料子让她颇感舒适。
周准坐在她旁边,手半搭住她的肩膀:“真好看。”
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陶乐此刻确实被眼前壮美的日落之景迷住。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周准从头到尾,看的都是她为日落着迷的侧脸。
等到最后一丝夕阳余晖被黑沉沉的夜吞噬,她偏向他:“天黑了,我们怎么回家?”
潜意识,她说出“我们回家”。
周准很是受用,掐了她脸上团团的肉:“我背你。”
她起身后,他在黑暗中大致拍了拍衣上的尘土,从口袋掏出小巧的手电筒。啪嗒,他移动开关,一束光芒顿时出现在他们眼前。手捏手电筒,他半蹲马步:“上来。”
“好。”她麻溜上了他后背,经过夕阳洗涤,她意料之外的轻松愉悦。
天亮时什么都可爱,天黑了,风吹树叶声,或者是动物穿行草木的声音,或其他诡异难辨的声音,都让她毛骨悚然。别无他法,她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将脸蛋埋在他后劲处。
“周准,你说会不会有狼?”
她逐渐习惯喊他本来的名字,因为那才是他。
“不会有。如果有,那我就做一次武松。”
咯咯笑起来,她吻了吻他后颈,恰好那里有个疤,她看到后,发怔许久。之前她和他朝夕相对,知道他受过伤,却没发现这里细长的疤痕。
她不够了解他,也没有很好地爱过他吧?
或者,她自私地享受他的好。
可现如今,波折连连,她的内心,微妙的变化接连不断。
她吻得他心痒。
路途不远,下山本就比上山快,他们很快到了较为隐蔽的小木屋。为了隐藏目标,外观涂上了半绿不绿的漆。其实,陆胤北刚拥有时是全绿的,多年日晒雨淋,成了如今的四不像。
床头亮着昏黄的灯盏,她身处其中,忽而有了经历风雨后的宁和。
周准要去厨房给她烧水,同时用电怕出事,他选择用灶头。
如此漂亮的男人,和灰扑扑的柴火打交道,可以想象那画面吗?
她盯住昏黄的光晕,想要去厨房搭把手,倚在门口,看到如此场景。厨房的灯开着,忽闪忽闪,极不安稳,随时要爆炸。而他不时塞着柴火,和原始的工具打交道。他应该上手了,跳跃的灯火里,她看到他干净的脸上有几处污渍,他眼里映着一簇火苗,看起来分外认真。
高中时,她同桌是个文艺到泛酸的男同学,说以后的志向就是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为他洗手作羹汤。她一直嘲笑他。
现在看到周准为给她少点热水折腾成这副样子,百般滋味气气涌上心头。
陆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