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再逼问两句，我投湖的心都有了。
秦励云站起身，高高的从上面俯视我，更让我觉得紧张。“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肯定很失望吧，刚刚才夸过，这会就想作弊了。他会不会怀疑我的全部手稿都是作弊得来的呢？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眼角有些潮气，不知是湖水的，还是我自己的。
倒不是怕丢工作，而是觉得被质疑，很难受。我腾一下站起来，仰着脸，正正的看着他，说:“我从来没有作弊，也不屑于抄袭。刚才，我是因为觉得工作困难才探听的，以后不会了！”
拳心攥的发烫，他却笑了，“那你打算怎么努力？”
“我……我，努力想，努力画，努力做好周一的提案。”
“已经有想法了？”
这一问，我又泄了气。窝着脖子，连话都不敢说，只轻轻摇了两下头。
“怎么这么傻萌呢！”他无奈的笑了，牵着我袖口，说:“既然没头绪，就先把你的lion送回去吃东西，然后我带你找找灵感吧。”
“带我……找灵感？”
当我把lion交给李晓倩，跟着秦励云又回到晨练的公园时，才明白他的意思。
所谓的找灵感，就是参观大妈们跳广场舞。
“你不怪我想作弊？”
“作弊可比交白卷强多了，一个是抄，一个是懒得抄。”他嘴角弯起，看着热情似火的大妈们说:“再说，你只是想了想，真要抄，也找不到地方抄。而且你那抄，最多算借鉴。”
虽不责怪，我还是觉得尴尬。毕竟确实存了投机的心思，怎么都不大好。
秦励云倒是面色如此，比在公司的时候愉悦。
“你们调研，都去了什么地方？”他一脸笃定，似乎早就猜到我们的去向和过程，“银行渠道，精品店，自营设计师，还有别的吗？”
仔细想想，王栋带我们去的，确实就这几个地方，我带着不太好的预感摇摇头，说:“没有自营设计师，就另外两个。”
“看来带你的是王栋，她一板一眼惯了，去的都是常规地方。”秦励云眉梢一动，感慨道:“唯一一个真心做实事的人，却天赋最差，市场部也真是会折磨人。唉～但愿这批新人能有点变化吧！”
想起昨晚一起工作的畅想，我假装不经意地问:“如果今年招的人不满意，还会继续招吗？”
“招，开年继续招。直到找到合用的人为止！”
偷偷欣喜，真希望室友能一起来金泽。不光因为可以一起工作，这边的福利其实比同类公司也是好一些的。光茶水间的酸奶，就够吸引他们几个了。
为了不显得太虚假，我接着问:“如果还没找到呢？”
“要真那么难，就不会有这个行业存在了。每年国外多少优秀作品面市，难道他们天生有艺术细胞，天生比我们有创意吗？”秦励云一脚踢过去，那颗小石子飞奔入湖，隔着一层薄薄的冰凉湖水，在水里滑行了好久。
这一记，力道可不小。
我被他挑起了不服，跟着道:“确实，凭什么他们能做出艺术品，我们只能做出商品？我的理想就是超越他们，成为顶尖的珠宝设计师。”
“这也曾是我初入行时的梦想，只是现在……别千篇一律、墨守成规，我就满足了。”他苦笑，转而望着欢快的大妈们，说：“知道为什么我带你来看广场舞么？”
神采飞扬的大妈们或者踩到节奏，或者单纯自娱自乐，但无不沉浸在震耳欲聋的神曲中，姿态万千。
我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大妈们手舞足蹈的动作见察觉，零零星星的光芒在他们领口袖角闪烁，恍然大悟道：“他们都喜欢贵金属首饰！”
秦励云嘴角是笑得，眼里却不带喜悦，“他们的审美，引领着大部分设计趋向。你知道么，我曾在精品店蹲守了整整一个月，除了临近结婚的男女，其他买家几乎全是大妈。而那些男女，大多也是选购家长授意的款式。”
不甘心，甚至是害怕自己未来会在这样的行业生存，我急迫的反驳，“可是我同学里也有佩戴首饰的，款式都很独特呢。”
“他们多久买一次？每次的克重大概多少？”
是了……我胸口沉甸甸的坠着，不得不面对现实，“都是小克重，而且很少换，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