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杯茶,我们一口都没喝。
虽然范云生再三挽留,但王栋急匆匆地道别后,毫不留恋就走。不顾那人在背后连声的哀叹,“才来几分钟就走啊,好歹多坐一会儿,我还有别的想法呢。”
王栋道着谢,人已经站在电梯口了。想要一同进电梯的范云生被她挡住,说:“你应该挺忙的吧,不用送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那人倒也没失落悲切,反而笑得像没有拒绝这回事似得,轻轻挥了挥手,说:“下次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他的尾音被金属门隔断,没能传进来,但轻快柔和的余韵犹在。
刘沐阳犯花痴,凑到王栋跟前,说:“这人是干什么的呀?长得好帅,还这么有礼貌,整个脸就是一架小太阳,看到他就不觉得冷了。”
“干脆派你穿夏装过来蹲点吧。”王栋的回答有些不悦。
眼色这回事,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标准评判。刘沐阳可以在第一时间端茶倒水递纸巾,但看不出来王栋冷言冷语下对范云生的情愫。也看不出王栋对自己的嫌恶,和我的远离。
她倒是听出了这句话中的不满,不敢再犯她的“栋姐”,转而过来朝我嘀咕,“你说那人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年轻有为,和他说话心情都变好了。”
“我也不知道。”恰好这时有人进来,我伸手去按关门键,顺势往前一步,和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一天折腾奔波,王栋带我们去了五家银行网点,四家实体店面,和最后一家店的店长告别的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冬天黑的早,此时已经有了夜的味道。
中午的快餐早就消耗殆尽,我们三个饥肠辘辘,连一贯热情活力的刘沐阳也委顿下来,依靠在地铁座椅的靠背上,不想说话。
王栋看看表,说:“各自回家吧,这会儿回去公司也没人了。明天早上上班时间,我们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见,确定这次报告主题。”
刘沐阳还有两站就到,她打起精神,用最后的力气给我们献上灿烂的微笑,哑着嗓子,说:“恩,栋姐,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哦。小米再见。”
对于这个恶心的称呼,我实在无法接受,但碍于体力有限,又不想和她多说话,便抬手挥了挥,只用嘴角回以微笑。
她下车后,王栋轻笑一声,斜着眼角问我,“你和她关系并不好吧?”
我不想骗她,但也不想假装出姐妹情深,“我们四年的同学了,又是一个专业。”没出口的半句是,但我们并不认识。
“可惜你不喜欢她。”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判断句。
我心里一惊,难道平时表现的这么明显,已经被大家都看出来了?还好王栋面色如常,而且她惯不喜欢说三道四,我压着被识破的惊慌,淡淡的说:“没什么喜欢不喜欢,我俩性格不同,她热情活泼,我嘴笨不会说话。”
“做设计,有创意就好了。”她莞尔一笑,圆嘟嘟的脸庞终于搭配上了可爱的表情,连本来冰冷严肃的眼睛也弯了,“那张图是你的吧?”
“啊?什么?”我随即反应过来,她是说例会上秦励云选出来的那张。秦励云不说破,我自然只能跟着,摇摇头,“我要是能画出那样的就好了。”
王栋眼里是不信,但她却没再问。
周四中午,继续在咖啡厅讨论之后,我们终于回到公司。
入眼所见产品部的各人,脸上都是倦容满满,看来大家跑了不少地方。除了严桦在看资料外,陈洛和王洁琼竟趴在桌上,虽没睡着,也是无精打采。
看见我们过来,陈洛先支起身,问:“你们现在才来啊,有什么成果没?”听到此问,王洁琼也附和着探听,不过并非看我,而是指望着消息灵通的刘沐阳。
我觉得疲倦,就倚着墙角养神。
倒不是放心刘沐阳,而是这几天的奔波均毫无收获,实在无密可泄。
果然,众人强打起来的精神,很快涣散消逝。刚热闹起来的办公区,一会儿又黯淡下去。除了咖啡机嗡鸣不停,别的地方都静悄悄的,偶尔有咕嘟嘟的咖啡声,却没提起整个产品组的精神。
qq闪烁,是王栋发来的资料整理,和下一步通知:各自写报告,明天中午前交给她汇总。
明天,就是截稿的时间了。可我熬到十二点,笔记本的电量只剩10,报告才略略有些头绪。而报告和提案间有什么联系,我的提案该说什么,还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周五快入夜时,伴随着王栋ok的手势,报告终于搞定,可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