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马车终于总到蒋氏的老家阳城,蒋氏入王府的时候父母还健在,如今家中只有蒋氏的哥哥和一个半大小子。原来蒋氏父母前几年饥荒的时候饿死了,而蒋氏大哥的媳妇当时因为产后受了风寒,也没熬过去。如今,蒋氏得以和大哥团圆,两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嬷嬷,将你送到阳城,我也告辞了。”沈燃待蒋氏一家人哭诉完后,有些不忍地对自己的母妃开口。就算蒋氏身份再如何不堪,她依旧是他的母妃。而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保全他们母子二人。
“燃儿——”蒋氏想要开口劝阻,却不敢开口,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奴,而沈燃是主,更何况沈燃如今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小小年纪,身上却已经有了像他父王一样的气势。
“嬷嬷,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照顾好你自己,舅舅,嬷嬷麻烦您多加照顾了。”蒋氏听到沈燃说的这话后,泪止不住地留下来。她不曾想过,沈燃会毫不嫌弃地喊蒋大哥一声“舅舅”。
“侄子,你身份不一般,是应该在外多加锻炼,只是别忘了还有家,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蒋大哥为人质朴,也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语,只能朝沈燃如是嘱咐。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便受我一礼吧。”沈燃说完后,朝着蒋氏和舅舅深深一拜,双手作揖举过头顶,再次弯腰一拜。
礼成,沈燃不去想前尘种种,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马车。
“小公子,要去哪?”马夫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他原以为自己只要将她们母子送到阳城便是,没想到这小公子又要什么外出历练。他不仅得不到薪酬,更是不知何时才有可能回府。
“你将我送到昆神山脚下,便可回府了。”沈燃说完就退回了车厢之内,疲倦至极地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缓缓地从他的眼角滴落,没入软榻。
“沈燃,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蒋绍钧突如其来地显现在车厢之中,成年男子的身躯顿时挤占了车厢内大半空间。
“嗯。”沈燃淡淡地回了一句,脑海中倒是渐渐回忆起与蒋绍钧初次相遇的场景,那日,蒋绍钧也是缩在他身旁的座位上,一脸痴迷地看着他。
相似的场景再次上演,倒是有几分趣味。
正巧此时马车经过一片山坡,山坡上开满了蓝色的冰晶一样的花朵,却在阳光下随风摇曳,美得不可胜收。花海中间有一棵巨大的红色树皮的老树,粗大的根|茎|裸|露在地面上,彼此间相互缠绕。老树的叶子是红中带紫,像极了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什么树吗?”沈燃看着车窗外的美景,轻声开口道。
“什么花?树?”蒋绍钧本就对花卉知之甚少,快速回想着从沈燃得来的回忆,却始终没想起这是什么物种。
“这种花,叫冰魄晶花,它日复一日地等待着生长在它周围的蛇果树掉落红色的蛇果,所以每刻都绽放着自己的光华,而蛇果树却五百年才结一次果。”沈燃说这话的时候,顺手摘下了垂在马车棚顶的冰魄晶花,拿在手中,冰魄晶花蓝色而又透明的花瓣在阳光底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怎么看那冰魄晶花呢?”蒋绍钧觉得沈燃似乎在暗示什么,于是将问题又抛给了沈燃,试探着沈燃的心意。
“傻。早知道没有结果,却一直执着。”沈燃捻起一片花瓣,将花瓣放进了腰带上挂着的香囊里。
“也许那花等得早已经忘了它等的是什么,但是它还是会继续等,五百年,总会等到蛇果树开花,落果。”蒋绍钧直视着沈燃的眼神,诚恳地说道。
“若是那蛇果树错过了花期,过了五百年也不开呢。”沈燃把玩着手上的香囊,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他还是会等下去,因为他知道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蛇果树,蛇果树也许不孤独,但是他怕蛇果树寂寞。”沈燃听到蒋绍钧说的这话,肩膀微微颤抖,随后将目光转到了马车之外。
“蛇果树都嫌你腻味了。”沈燃靠在软榻边,把蒋绍钧无处安放而蜷缩在一起的腿放在软榻上,语气里有稍许对蒋绍钧的宠溺。
蒋绍钧当下明白,沈燃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些许软化了,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蒋绍钧准备借着沈燃心情不错靠近点沈燃的时候,马车突然强烈地颠簸了一下,紧接着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情?
蒋绍钧立马下意识地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没有想到,他的不远处竟然是一条盘旋着的金线蟒蛇。
这金线蟒蛇极为巨大,蛇皮上的金线纹路像是绣了金似的,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而蟒蛇身上又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蛇鳞,乍一看像是披了一层盔甲,叫人看了心生凉气。不过这蟒蛇此刻盘在地上,腹部的地方肿胀得厉害,像是刚吞了一整个食物。蒋绍钧猜测,这蟒蛇可能是突然窜出来把车夫卷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发生什么事?”沈燃整理下衣衫后,也从车厢里出来,抬眼便可见了这条看着有些面熟的金线蟒蛇。这熟悉的金线纹路,岂不就是他前世被丢在修真结界外,第一次对抗所以激起灵气的蟒蛇?也是,如今离昆神山也不远了,这常年外在修真结界外游走的怪物逃到昆神山山下也不为奇怪。
就在沈燃还在观察金线蟒蛇的瞬间,蒋绍钧已经观察到了蟒蛇致命的弱点。还未等沈燃出言提醒,蒋绍钧已经提着一直隐匿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