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存回京不到两个月,且后宅只林清时这一个新妇,并无其他女人,可以说他的后院真是干净的很。
在这种情况下,府内的事物自然要交给林清时来处理。
不过,说是交给她,其实大权还是握在他自己的手里。顾笑存只在回门的第二天为她在府内立了威,让一干下属婢女和小厮要敬重她,旁的事,还是一切如前,并不需要她特别插手,只偶尔他不在府内的时候,林清时才会出面处理。
对于这种近似于米虫一样的生活,林清时乐得轻松自在。
夏帝给顾笑存批示了一个月的婚假,特准他新婚一月之内不必上早朝。
一月过去,顾笑存自然是要回去上早朝的。
而当初夏帝赐下来帮助林清时熟悉宅务的两个嬷嬷也要回去了,这一个月,两个人虽然自持身份,几番私下里教导劝诫林清时尽早将府中宅务抓在手中,却都让林清时给推诿了过去。实在推不了的时候,就让顾笑存出面。顾笑存冷下脸的时候,还是很有威力的,吓得两个年过四十的嬷嬷大气都不敢喘,再也不敢提此事。
虽说她们是奉皇命下来的,可到底直面顾笑存威严煞气的还是她们,更何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宫里的老滑头们,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做的再顺手不过了。
至于她们回皇宫之后,要怎么跟那位儿哭诉回禀,已经不关林清时的事了。
除了顾笑存每日里早出晚归的忙个不停,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林清时仍旧是像从前那样,睡到自然醒才起床,偶尔为顾笑存的夜不归宿在心里小小的雀跃一下,担心当然也有,但想想顾笑存那异于常人的武力值,也就没有那么多担忧了。
先婚后恋,他们大概应该就是如此的。
府里的人见顾笑存对她颇为宠爱,也渐渐真心的对她这个将军夫人尊敬起来。
转眼半年过去。
这一天,天气特别的好,天空澄澈空明,纯净的不见一丝杂质,像是一大块的蔚蓝宝石,偶有鸟影飞过,微风袭来,白云浅浅浮动,花园里一片翠绿,新栽上的花苗也悄悄伸出嫩绿的枝条,随风摆动。
林清时俯下身,捻过一枝纤细的花条,看着上面新出现的花苞,一丝淡淡的红色从紧紧聚拢的花萼里悄悄露出来。
林清时伸出手指,点了点那朵花苞,微笑道:“还真快啊,不过栽了半个月,竟然要开花了。”
跟在身后的雪月也笑道:“是啊,开的可真快,倒是会讨人欢心。”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花。雪月随即狡黠的笑道:“定是迫于将军的威严长得如此的快速。”
林清时娇嗔的瞪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雪月掩嘴笑道:“将军得知小姐最爱这花,特意找来了花苗,栽了这一整个园子,可不就是想要讨小姐欢心吗?”
林清时放开了手中的枝条,慢悠悠的道:“才不是看我喜欢呢,明明是因为这园子里一株好看的花也没有,所以才栽了这么一大园子,赏景用呢。”顿了顿,又笑道:“方才你后面的话说的也不对,这花儿怕是不是迫于他的威严才开的,而是迫于他的淫、威,不敢不开。”
雪月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小姐说的都对。”
林清时闻言昂头轻哼一声:“我说的难道还会错?”
雪月看着林清时眉眼弯弯的模样,眼里难掩艳羡和笑意,心里很为她感到高兴。心中暗笑道,自从到了将军府之后,小姐越发的像一个孩子了。
林清时刚开始嫁给顾笑存的时候,从来不会表现出这么活泼的一面,她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怯弱顺从,顾笑存刚开始还挺为她这样听话感到高兴的,时间一长就感觉不对劲了。
她听话,他高兴,好像又不太高兴。
顾笑存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清楚的明白他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开始,他把她当做一个亲人,希望她乖巧柔顺听话,好好地顺着他给她安排好的方向走。
后来,她真的如同他希望的那样,乖巧听话,如果不是实在触及底线了,甚至都不会反抗他,但是他却开始不满意了。
他想要的分明就是一个……一个什么呢?
是了,他想要的是一个有着自己喜怒哀乐的她,而不是一个街头小贩摊前随处可见的木偶娃娃。
他明白了,他一开始就将她的位置摆错了,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亲人,而是一个爱人,独一无二的——爱人。
所幸,他明白的并不晚。
将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娃娃变成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闹的有灵魂的大孩子,需要多久?
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只需要贯彻一件事情就行了——宠她,拼了命的去宠,宠的她无法无天。
顾笑存不会没有原则的去宠爱一个人,林清时也不会没有原则的去任性,他不会拼命宠爱,他是理智的,她不会无法无天的任性,她也足够理智。
这是,两个聪明人的恋爱游戏。
他们应该幸福。他们若是不幸福,没有人可以获得幸福。
但偏偏,有人见不得他们安稳和乐,幸福美满。
林清时正专注的看着满园的新绿,就听身后雪月一声轻呼。
林清时疑惑的转头,见雪月一副吃惊的表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到了两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林清时微微含笑,等到几人到了跟前,才笑道:“花嬷嬷、费嬷嬷,许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