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龙宫大殿里万籁俱寂,唯余此起彼伏的磕头声历历在儿。
待纤羽磕了差不多二三十个响头时,殷红血水顺着她的额头蜿蜒而下,已经红了半边脸。
我见到这红色,头就隐隐犯疼。
“我再说一次,从没怪过长广,不管是他公开与我作对,还是这一次,我都没有怪过他分毫!”他在纤羽面前蹲下,轻声问道“我把你姑姑的残魂带回来了,你还愿意让她活过来吗?”
他把拂梦的生死交给纤羽做决定?这是为何?
纤羽猛然抬头,看到我怀里的拂梦一下子从地上奔过来。玉指轻颤,隔着一段距离,在拂梦脸上停留。
那是一种,生怕一碰就碰碎了的,爱!
纤羽是爱她姑姑的。
“跟我来!”她丢下这一句。便急匆匆的往龙宫外面走。
君无从我手上接过拂梦,连忙跟上。
我现在没有多少法力,腾不了云也御不了好。一切都只能依靠君无。
还好,他虽然心系拂梦,还没有忘记我。
跟着纤羽从北海出来,我们一路到了极北苦寒之地,世人称这里为雪狱。
之所以叫雪狱是因为这里常年飞雪,积厚不化。
我一落地,因松了君无的胳膊,直直的从积雪中跌下去。
这雪,也不知积累了多少年,我整个人往下坠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碰到地面。
君无用丝线将我拉上去,我拽着他的胳膊在雪地上心胆战的前行。
方才掉下去的高度,足以有一座宫殿那么高,也不知道下面,究竟还有多厚的雪。
纤羽在一个突然停下,手上一用力,震来前面的积雪。
我探出脑袋望下去,这雪厚的却是没个底,只在尚未见底的白雪皑皑中看到了指甲盖儿那么大的一点淡淡绿影。
随后,那绿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到了我们眼前却是被绿绸包裹的一口冰棺。
纤羽的袖子一扫,被强行堆积在两边的两座大雪山很快就把空坑填满了。
“来你把拂梦的骸骨带到了雪狱来冰封?”
纤羽将冰棺在的绿绸揭掉,打开冰棺的盖子,一架血肉模糊的骨骸出现我们面前。
我转过头,不忍再看。
“雪狱能让血肉再生的事只是个传说,你居然也信了!”君无在我身上施了法,防止我掉下雪狱。随后将拂梦的残魂放进冰棺,与骸骨放在一起。
“我只想试试。”漫天飞雪中,纤羽的执着震撼到我了。
手上一松红色丝线飞进冰棺。
“姑姑的龙筋怎么会?”
“是你父王最后一次来见我的时候,用来传递家书的。”君无施法,让龙筋回到拂梦的骸骨里。
胸口一痛,我被纤羽刺穿了胸口,这一切来的太快,我和君无都没有防备。
这一次,她没有再给君无救我的机会,从出手到掏出龙珠,一气呵成,动作快的超出我们的想象。
“你!”君无下意识的出手,将她伤。
“小陌!”我用手堵住胸口的那个血洞“我没事!”一开口,鲜血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嘴里,也满满都是。
我总算知道,纤羽一路都用那种愤恨的目光看着我,却没有嫌弃的让君无丢下我,是为什么了。
她一直在等,等君无无暇顾及我,我们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好下手。
纤羽被君无伤的不轻,她从雪地上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我笑“没有龙珠,我姑姑能活的过来,二选一的时候,君无,你还在自欺欺人的想两全吗?你会害死我姑姑的!”她的眼里全是对我的恨,跟我夺走了君无的部分爱意,跟我得到了君无的庇护,恨我占用了拂梦的龙珠,夺了拂梦的残魂。
她恨我那么多,庄庄件件,其实都是为了君无。
我拉着君无胳膊上的袖子,扯的紧紧的“她说的对,没有龙珠拂梦就不能再生血肉。就算你能帮她,那样逆天的做法,会引起天怒的,她只会变成玉夭那样的嗜血傀儡。如果你想就她,就不要在这一刻犯傻。”每一句话,都是合着鲜血说出的。
君无咬着唇,闭眼落下泪来。
这些天是怎么了?他怎么总在哭。
我替他拂去泪水“你哭起来,很难看的。”我说。
纤羽没有犹豫,将龙珠放进冰棺后便开始施法为拂梦续魂再生。
能看到拂梦醒来,我也如愿了。
“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吗?”玉夭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我不惊讶她会知道我的想法,但我惊讶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溯源的血已经在你体内生根,你已经有了半颗心了自己不知道吗?”玉夭的声音懒洋洋的,就好像,没睡醒的感觉。
“我……有半颗心了?”难道真像我说的那样,多灾多难却总也死不了的烂命?
“你有了半颗心?”君无将我转过去与他对视,满眼都是欣喜“这么说,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了!”他将我搂在怀里,搂的很紧,疼的我咬牙切齿,也染红了他整个胸膛。
“哦,对不起,我居然忘了。”他后知后觉的赶紧给我疗伤,我却已经失血过多看不到拂梦醒来了。
偷窗而进的月光流泻满地,恰似一件梦的霓裳。
我动了动被压麻的手臂,惊醒了守在一旁的梦蝶。
“陌上,你还好吗?”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我醒来,欣喜万分。
“拂梦她怎么样了?”我问。
她一掌虚拍在我额头,嗔道“自己都险些没命了,还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