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裹里的,乃是帐本、名册以及各种财物的存放地dian,另外一部分,则是许氏商队在日本的几位联络人与往来帐目。除去日本那部分目前用处不大,单是这些帐本,就差不多将整个许氏的家当都抖露出来,许洋为商为匪几十年所积蓄的财富,为了立国所筹备的物资,其数字之庞大,只能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
固然这些财富不可能都纳入私囊,但是查抄清dian上缴,这个流程里本来就有着无数的花样。只要稍微动一动脑筋,让自己家财翻十几倍,也不过是笔尖微动的事。
玉子道:“这些财富的数字,除了我这个管帐人之外,别人并不掌握,这份帐本,也可以看做是许氏商会的核心命脉所在。钦差老爷从现在开始,就可以算做这岛上的主人,上面所有的财富,哪些是留下的,哪些是要交给朝廷的,哪些是大老爷自己的那份,全看您的心意,没人可以多说一个字,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杨承祖将帐本一合,看着玉子“这么一份宝物,你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不怕我连皮带骨的把你吞下去,不留一dian渣滓么?做官的心黑手狠,玉子夫人也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这些道理总不用我教你吧?”
他这话语带双关,尤其又是在这种环境里,很有几分调笑的意思。玉子的脸微微一红,不过还是温柔的回答“我们既然诚心归顺,自然不敢对钦差有所保留,小女子并非是席间那些蠢人,认清形势,选择好自己的主君,随后,就要献上自己全部的忠诚。这是弱者在这个时代的自保之道,身为弱者,却还总想保留和强者周旋的筹码,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她声音很甜美,但语气很是坚定,看的出,她本人并不像表现出的那么柔弱。再联想起她初见时,着盔挂甲戴着面具的样子,似乎是想给杨承祖留下一个武人的第一印象,随后的相处中,她也是尽量表现出干练英武的一面,而非女性的柔媚。
或许从她本心而言,并不希望用女性的身份,换取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她以后对自己的定位,更希望n,.∷.o▽s_;
是一个担当一面的武人,而不是一个大贵人的暖床奴。
做一个钦差的私宠,可比做一个武人轻松多了,看着这娇小的身躯,很难想象,她居然愿意主动挑起相对沉重的担子。杨承祖沉吟片刻,问道:“玉子夫人,既然你是真心归顺,那不如跟我说说,你们岛上现在的真实情形如何。”
“真实情形,其实我想钦差已经有了自己的消息,小女子所说的,和他们没什么区别。整个许氏已经成了过去,除非朝廷可以给我们私掠许可,或是和我们谈合作,否则曾经的海上王者,很快就将被无情的大海吞噬。我之所以放弃老营,带着全部的积蓄来双屿,就是因为老营实际已经守不住了。觊觎那里的势力太多,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来捅上一刀,今日的许氏,实际已经到了存亡关头,不再是大明的祸患。”
自从宁波战败之后,李七、邓通两路残部逃往屯门,去投奔了佛郎机人。其他人马中,一些原本就不是很亲近许洋的势力,也趁机自立门户,到其他地方立山门。还有一部分,则开始对许氏虎视眈眈,想要站在这死去巨人的尸体上,发展自己的力量。
玉子也算是当机立断,带领残部撤到双屿,其他海贼反倒是担心在双屿作战被官军抄了后路,没敢过来追杀。她的这种安排,也就是在某种程度上,借了官军的势,压住了其他人。
失去这些人的支持后,许氏实际已经衰落的厉害,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恢复过去的声威不大可能
许栋与玉子想要招安,但是立场上还是有区别,许栋更希望官府给于私掠许可,重新振兴许氏声威。而玉子的立场,则相对理智一些,或者说,生于对马宗家的她,对于如何找准自己位置,比起许栋更为擅长。不过她还是要为这个许氏,做出自己的努力,尽最大可能,挽救它的命运。
“阁下,我也知道,想让皇帝批准私掠的难度很大。不过您既然是天子的宠臣,总是能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可以合作,由许氏负责为大明开辟一片海外领土,你们甚至可以委任一位自己的总督,我们只担任他的部下……”
“然后又怎么样呢?”杨承祖摊了摊手“海外领地,鞭长莫及,大明当初曾经有旧港宣慰司,可是那又如何?朝廷根本管不到那里,事实上,不要说是海外,即使大明本土的那些土司势力,朝廷也很难插手。海外一块无用之土,要来何用?你们一开始可以支付税金,这确实是好的,可是等到你们养成气力后,还会继续支付么?到时候无非是海外另立一国,与大明分庭抗礼,或是称藩入贡,对我有害无利,我吃撑了才会去同意这种事。再者,,我相信,只要许氏养成气力后,他们依旧会来大明的海上做海商,做海盗。所谓不在大明海域出手,这种话留着骗三岁孩子还可以,骗我就算了!”
玉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咬咬牙“钦差阁下,请您相信我们的忠诚,只要大明始终强大下去,我们……我们是不会向强者挑战的。开辟一片海外领土,也会令天子脸上有光,我们还可以向您支付报酬……”
“你说的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冒这个风险,大明是个大陆国家,不会长期维持一支强大的水师。那第一太花钱,第二没意义。然后海外还要养着一